“書呆子。”何夭夭搖頭,注意力回到桌上的報告,心裡想的卻是一張淡漠沒有表情的臉。
渾身透出冰冷冷的氣息,要不是會動會呼吸,幾乎跟死人無異,這樣面無表情、對人冷淡的態度是真正的楊洛還是另有原因?對他,她不免好奇起來。
所謂另有原因……比方說被女人給騙了?
她立刻搖頭否決這個天馬行空的想法。楊洛那個男人要是會被女人給騙財騙色,全世界的男人早無一倖免,不可能!哪個女人敢在那張冷臉下說話來著?她這麼想道,完全忘了自己不單是敢說話,而且還是大剌剌咆哮的那一個。
還是有什麼其它不可告人的原因呢?
嘖!“我幹嘛想那麼多,那傢伙的事情與我何干?還說根本沒見過我的大混帳,提早老年疑呆的臭傢伙,沒有禮貌的豬頭三,我幹嘛理他那麼多!”抓起筆,她決心要用公事淹沒腦裡那張討人厭的臉,讓他在思緒的深海底滅頂。
然而一分鐘過後──
“楊洛、楊洛……”分心失神的食指不停敲擊報告書,泛著水漾光澤的唇不時低喃這個記得多年的名字,最後歸納出一個結論──
“狗改不了吃屎。總而言之,你還是一個囂張的王八蛋!”
結論驟下,專心辦公去。
第二章
“聽說你跟閻王身邊的女判官貢上了?”江明磊趴在好友辦公桌上,一副看好戲的閒情逸致笑說風涼。
楊洛停下筆,抬頭。“誰?”
“小何。”
“誰是小何?”
“不會吧?”連自己的敵手姓啥名誰都不知道,這未免也太誇張了一點。“對活人沒興趣也要有個限度,連對你不消到極點,三天兩頭把你掛在嘴邊像仇人一樣罵的人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喂喂!你不覺得誇張?”
眉頭習慣性地打結。“在背後罵我的人很多,你說的到底是誰?”
“小何啊,剛調到臺北地檢不久的女檢察官,還記得林森北路那件命案嗎?你跟她的樑子就是在那裡結下的。”
他眯起眼回想,記憶中模模糊糊有個輪廓。“她姓何?”
“小何當然姓何,要不然怎麼會叫她小何。”人家說當醫生的頭腦很好,他看並不怎麼樣嘛!
“一個女人?”
瞭解他的問題重心在哪,江明磊解釋道:“她不準別人叫她名字,老何跟小何挑一個,我當然挑小何叫。”
這倒很難得地挑起楊洛的興趣。“她叫什麼?”
江明磊看看左右無人,呵呵笑道:“何夭夭。”
“何夭夭?”
“據何老伯──何老伯是我刑事局的長輩,也就是小何的爸爸,現在已經告老還鄉,他說這個名字是他在詩經上看到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意思是桃樹含苞滿枝丫,紅霞燦爛一樹花──他老人家希望女兒跟桃樹一樣美麗耀眼,所以取名夭夭。”
楊洛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連帶憶起大概兩個月前耳邊的嘮叨。“她的確讓人想‘逃’之夭夭。”
江明磊愣了愣,領會他另藏的深意後哈哈大笑!“我的媽!哈哈哈……此‘逃’非彼‘桃’,真有你的!哈哈……”
素日垮下的唇角似乎也被笑意感染微微上揚,以輕咳代替笑聲。
“你跟她到底是怎麼貢上的?說來聽聽。”
“沒有。”
“沒有?”他才不信。“沒有她會把你罵到臭頭?上個禮拜剛好我出外勤在命案現場遇見她,才跟同事提了句‘打電話給楊洛’而已,被她耳尖聽到,回頭叫我找阿貓阿狗都可以,就是不準找你來驗屍,天曉得,你是哪裡惹到她大小姐不高興,讓她這麼排擠你。”
“我不知道。”
“不知道才有鬼。”江明磊懷疑地瞟他一眼。
“女人的脾氣就像梅雨季一樣陰晴不定。”
“你說小何?哈!別開玩笑了,那傢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是嗎?”楊洛虛應了聲,低頭繼續謄寫驗屍報告。
“你以為她為什麼被人家叫‘閻王身邊的女判官’?如果不是對辦理命案特別執著,哪能得到這份殊榮?她可是我見過第一位對命案這麼認真辦理的檢察官,凡事都親自參與。”
“只會礙手礙腳。”
“那你就錯了,也許一開始的時候是這樣,但是最近不太一樣。”
“是嗎?”楊洛又是不甚感興趣地虛應一通。
真沒意思。“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