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感覺到父親和祖父正站在他身後;他們的影子落在他身上——麥克吉家的祖孫三代在弗芒特的樹林中注視著一隻被謀殺的松鼠。身後。
爺爺輕輕他說,你已經幹了,安迪你覺得怎麼樣,眼淚咧地流了下來,使他不能自已——害怕和明白事情真相後的熱淚:事情做過了,就再也不可挽回。突然他發誓說再也不用槍殺害任何東西了。他在上帝面前起誓。
恰莉說,我再也不點火了。在腦海裡,安迪聽到了爺爺在他槍殺了那隻松鼠、並在上帝面前發誓再也不做類似事情那天對他說的話。再也不要那樣說,安迪。上帝喜歡讓一個人違背自己的諾言。這會使他明白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地位是多麼渺小,他的自我控制力又是多麼有限。這與伊夫·曼德斯對恰莉所說的話何其相似。
恰莉在閣樓上發現了一整套連環畫,正在慢慢消化著它們。
安迪凝視著她:她正坐在一張古老的黑色搖椅中,沐浴在灰濛濛的陽光下;以前他祖母經常坐在那兒,手裡總是拿著一籃針線活。他心中有種衝動想讓她把剛才的話收回,在還來得及的時候把話收回;他想告訴恰莉她並不瞭解那可怕的誘惑:如果槍放在那裡的時間已經太長,遲早有一天你會再次拾起它的。
上帝喜歡讓一個人違背自己的諾言。8
除了查理·佩森沒人看見安迪寄出了他的信。佩森是十一月搬到布萊德福的,打那以後就一直致力于振興“點子商店”。佩森是個小個子,長著一張愁苦的臉。一次安迪到鎮上來時,他曾試圖請安迪喝一杯。鎮上,人們都認為如果在明年夏天佩森的努力仍無結果的話,那點子商店在九月十五日就又會在窗子裡掛上那張寫著出售或出租的牌子。他是個挺不錯的人,但卻在幹一件沒什麼希望的事。布萊德福已是大大地今不如昔了。
安迪沿著街道向百貨商店走去——他把滑雪板插在了通往碼頭的那條路的雪地上。屋子裡,那些老人帶春不太過分的好奇注視著他。那個冬天關於安迪的閒聊可不算少。大家一致認為這人出於某種原因正在出逃——也許是破產,也許是離婚協議問題,也許他有個被騙走了孩子監護權的憤怒的妻子——他們並沒有忽略安迪買的那些小衣服。大家還一致同意他和那孩子也許溜進了池塘對面的某個營地,正在那裡過冬。沒人把這個情況報告給布萊德福的治安官,一個只在鎮上住了十二年就以為自己是這兒主人的傢伙。那個人從湖對岸來,從弗芒特的泰士摩。圍坐在火爐邊的老人們對弗芒特人的生活方式很不以為然。他們的個人所得稅。禁酒令,還有個混帳俄國人像個沙皇似地住在那裡,寫些沒人看得懂的書。即使沒人說出來,大家也一致認為應該讓弗芒特人去處理他們自己的麻煩事。
“他不會再在湖上走多長時間了。”其中一個人說道。他啃了一口自己的糖棍開始嚼起來。
“除非他給自己弄個游泳圈。”另一個說道。大家鬨笑起來。
“我們快見不到他了。”傑克在安迪走近商店時說。安迪當時穿著爺爺的一件舊大衣,戴著藍色的羊毛護耳;也許是他看上去太像爺爺了,一種似曾相識的神情閃現在傑克眼中,轉瞬即逝。
“冰面開始融化時,他就會收拾東西離開的。還有那個和他在一起的人。”
安迪在屋外停下,從肩上甩下揹包拿出幾封信,然後走了進來。聚集在屋內的人開始仔細地檢查起自己的指甲。手錶和那個爐子來。其中一個掏出一塊碩大的藍色印花手帕,向裡面大聲地咳嗽起來。
安迪環視四周,說道:“早上好,各位。”
“早上好。”傑克·羅雷說,“需要什麼嗎?”
“你這兒賣郵票,對嗎?”
“是的。政府還給了我這個權利。”
“那請給我拿六張十五美分的。”
傑克拿出一個大黑本子,從裡面的一版郵票上撕下六張:
“今天還要些別的東西嗎?”
安迪想了想,微微笑了。今天是三月十日。他沒有回答傑克的問話,徑直走到咖啡器旁邊的明信卡架子旁,挑了一張華麗的大生日賀卡。上面寫著:在這特殊的日子,祝福你,女兒。他拿著它走回櫃檯付了帳。
“謝謝。”傑克說著把錢記人收款機。
“不客氣。”安迪說著走出了商店。他們看著他戴好護耳,把郵票一張張貼上。天氣很冷,他的鼻孔裡撥出陣陣白氣,他們看見他繞過大樓(郵筒就在大樓的另一側);但這些坐在爐邊的人沒有一個能證明安迪是否確實寄出了那幾封信。當這些人再次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