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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五章 後現代經濟——資本(2)

後現代經濟中誰坐在資本原來的位置上

後現代經濟第一位的規定性,就是心物一元。資本作為用“物”來替代“心”的專門體制,作為一架自動鋼琴,不可能把“心”容納進來,不能指望自動鋼琴把鋼琴師請回來,那就意味著要扯斷控制帶,讓自動機不再自動。

什麼是心呢?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說,它是指一切非決定論的東西。創新是非決定論的,創新是“心”;個人知識是非決定論的,個人知識是“心”;文化是非決定論的,文化是“心”;網路(在有機聯絡的意義上)是非決定論的,網路是“心”。當“心”回來之後,社會就從無機體復歸到有機體,從機器回到人,從自動鋼琴回到鋼琴師。

這就回到了一個老問題:人決定機器,還是機器決定人?人們對技術總是有一種擔心,擔心技術有朝一日控制人,物有朝一日控制心。接著就陷入一個思維誤區,把努力方向集中於用人來控制技術。我認為這找錯了方向,問題不在於技術如何,而在於我們採用資本的體制,還是創新的體制,或者說,採用一個資本與創新協調的體制。

如果我們只是改變技術,而不改變讓人物化的資本體制,我們就不能避免物控制人的悲慘前景。既然資本的本質,就包含用決定論來排斥非決定論的深層含義,我們進入後現代經濟的目標,就不能是用一種資本(如知識資本)取代另一種資本(如物質資本),而是用知本來取代資本,用創新來取代資本,用網路來取代資本。如果嫌“取代”太極端,可以把它理解為改變矛盾的主要方面;在這一轉型中將資本作為矛盾的次要方面來保留。

嚴格來說,解構的後現代是用心來排斥物,建設性的後現代主張的是心物一元,而不是偏心。自動鋼琴作為一種體制,將成為有害的東西。替代的體制,不是不要機器,而是讓人與機器並存。在這方面,紡紗機也許是另一種隱喻:農婦和機器,是一個問題的兩面。只有農婦,不要機器,我們將倒退回原始社會;只有機器,沒有人,我們處於現代社會;後現代的目標是復歸到人與機器和諧相處的狀態。

為此,需要改變這套比喻中農婦的狀態。她在未來體制中,不應是一個簡單的勞動者,不再是一個出賣體力(或者說人的物質力量)的角色,而應是知識力量與物質力量平衡的角色。我稱之為知本家,意思是勞動與資本的混合體。勞動也不再是被動的、被決定的勞動,而是自主勞動,意思是非決定論的勞動、自己決定自己的勞動。這種勞動只有在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創新中才能得以實現。

我們不是要倒過來,用非決定論取代決定論,用心來取代物,而是要實現兩者的平衡。創新也是相對的,如果只有創造性毀滅,只有不斷的革命和運動,就不可能有穩定與和諧。

創新、個人知識、文化、網路不能被資本這種體制相容,是後現代經濟體制變革的主要障礙。具體來說,網路要求外部性,外部性與資本的專用性存在體制性衝突;文化要求感性,感性與資本的理性衝突;個人知識要求隱性和無形的會計制度,與資本的顯性會計制度衝突;創新要求將變革本身制度化,與資本將不變制度化衝突……所有這些,都使我們現代傳統的工業化體制存在“物”所特有的那種僵化性、被動性。不改革就沒有出路,就不能適應發達國家向後現代經濟升級帶來的挑戰。

第五章 後現代經濟——資本(3)

人來彈鋼琴,與自動鋼琴彈琴,最大的區別在於靈魂的有無。

後現代經濟對資本的解構過程是“招魂”過程,將各種人文價值—審美、人際關係、象徵、體驗、自由共享等—招回到資本體內,將資本拖入感性區間。對此,我們可以一一觀察。

回到日常生活

一直以來,現代經濟學強調生產的核心地位,而資本又處於生產的中心。隨著生產過剩帶來的經濟波動,人們日益認識到理性的侷限。後現代主義正是從對於日常生活和消費實踐的觀察中,逐步找到了解構資本之道,這就是從資本的異化回到人本身。後現代主義十分強呼叫“慾望”這個概念來解構“資本”這個概念。

這裡的“慾望”,不同於口語意義上的“慾望”,更不同於新古典經濟學所說的“物性的慾望”,它是生命力的象徵。慾望是與異化距離最遠,差異最大,關係最對立的概念。後現代經濟把身體當做解構資本的武器(如梅洛—龐蒂的“體”驗學說),身體是心物轉化的中點,是心物一元的主體。從身體出發,經過社會網路,後現代經濟將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