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制勝,毛澤東嫻熟地掌控著戰爭的時空,揮灑自如地指揮著人民軍隊奪取戰爭的勝利。
1927年9月中旬,毛澤東率領的秋收起義部隊,踏上了湘贛邊界崎嶇的山路。征程漫漫,疾病蔓延,敵軍襲擾,部隊疲憊不堪。此時的毛澤東,面前最大的問題是如何為這支隊伍找到一個落腳之地,如何儲存微弱的革命火種。
在寧岡古城,毛澤東決定:上井岡山,做革命的“山大王”。他說:歷史上每個朝代都有山大王,可從來沒有聽說有誰把山大王徹底剿滅過。山大王沒有什麼主義,可我們是共產黨,既有主義又有政策,山大王和我們比不了,那麼敵人怎麼能夠消滅我們呢?
趙一平(軍事科學院軍事歷史研究所原所長、研究員)在戰爭中,毛澤東始終是一個現實主義者,一切從敵強我弱的實際出發,從自身的力量出發。在力量弱小時,他考慮的是生存空間。力量壯大後,他考慮的是發展空間。
要做革命的“山大王”,首先需要獲取生存空間。井岡山有一支由王佐、袁文才領導的農軍。毛澤東以誠相見,以理服人,成功地收編改造了這支武裝,在崇山峻嶺呵護下休養生息,紅色革命力量終於有了一個寶貴的生存空間。
井岡山是中國革命的搖籃。毛澤東對這座山充滿了感情,他說:這山,它革命,這座山是革命的山。蔣介石“佔市為王”,我們“佔山為王”。
袁德金(軍事科學院毛澤東軍事思想研究所研究員、博士生導師)紅軍要發展不僅需要生存空間,更需要發展空間。落腳井岡山暫時解決了生存問題,但發展的空間是不夠的。毛澤東說:沒有迴旋餘地,三十五計用完,第三十六計就用不上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也。三十六計用不上,無處可走之謂也。
紅4軍前委會議上,毛澤東揮手指向了贛南、閩西,那裡是紅4軍“前進的基礎”。他指出:以贛南、閩西20餘縣為範圍,用游擊戰術,從發動群眾以至於公開蘇維埃政權割據,由此割據區域與湘贛邊界之割據區域相連相接。
黃迎旭(軍事科學院毛澤東軍事思想研究所所長、博士生導師)要建立革命根據地,更要依託根據地,去不斷擴大發展根據地。在擴大蘇區時,不是急風暴雨式地推進,而是循序漸進地鞏固一塊,發展一塊。當根據地推進到某一地區,就暫時停止推進,待新區鞏固並可以作為依託後,再繼續向前推進。
按照這個部署,紅4軍在江西紅軍獨立第2團、第4團配合下,首先在興國、寧都、瑞金、雩都四縣建立起贛南蘇區,鞏固後揮師入閩,三打龍巖,將紅色蘇區逐步推進到閩西地區。隨後以靈活機動的游擊戰爭,不斷粉碎國民黨軍的“會剿”,並逐步向外擴張戰略區。紅軍不僅力量迅速壯大,而且獲取了廣闊的生存空間和作戰空間,為採取以“空間換時間”“以空間換戰機”的戰略、迎擊國民黨軍的大規模“圍剿”奠定了基礎。
壽曉松(軍事科學院戰爭理論和戰略研究部部長、研究員)一部紅軍反“圍剿”作戰史,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一部“以空間換時間”、“以空間換戰機”的作戰史。紅軍以部分根據地“空間”的喪失,爭取到集中兵力、選擇戰場和疲勞敵人的“時間”,獲得了各個殲滅敵人的戰機,從而贏得反“圍剿”作戰的勝利。
但毛澤東並不滿足於這些勝利。他已感到紅軍如果侷限於固定區域,將便於國民黨軍對中央蘇區的圍困和“圍剿”,會影響紅軍拓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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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創造戰場 空間制勝(2)
粉碎國民黨軍第三次“圍剿”之後,1932年3月,蘇區中央局在贛州江口圩這個地方開會,毛澤東又提出了“出擊求鞏固”的新的發展方略,建議紅軍主力立即向國民黨軍力量薄弱和空虛的贛東北以及閩北、浙江、皖南、蘇南等地區發展,以“進攻的外線作戰戰略”,求得在贛江以東、閩浙沿海以西、長江以南、五嶺以北的廣大農村建立蘇區,發展革命戰爭。
陳力(軍事科學院軍事歷史研究所研究員)這是一個非常大膽而務實的戰略性出擊方案。它標誌著毛澤東的目光已經不侷限於在中央蘇區內外進行反“圍剿”鬥爭,而是要變依託根據地波浪式推進為戰略性的外線出擊,將固定的根據地與流動的戰略區相結合,打到敵人的腹心地帶,開拓更加廣闊的發展與作戰空間。但非常可惜,蘇區中央局多數否決了這一方案。幾十年後,朱德元帥重遊舊地,往事回望,他無限感慨地寫下了“不聽仙人指”的詩句。
戰略性出擊的方案被否決,毛澤東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