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雎捋須半晌,緩緩抬頭問道:
“君上的意思……平原君在趙國權位不穩?”
“權位不穩自然是肯定的。”
魏章按住xìng子點了點頭,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但目光中卻掩不住興奮,
“平原君年紀輕輕就當了趙國相邦,雖說所作所為堪稱柱臣,但宗室中比他威望高的人多得是,服眾這兩個字實在沒那麼容易做到。更何況來邯鄲之前唐先生也跟魏章說過趙國是外平內紊,千般原由皆在趙王壓不住陣腳,平原君這相邦肩上的擔子自然更重。只是魏章沒想到宗室中竟然會有人敢明著與平原君唱反調,這……呵呵,這實在有些出乎意料了。”
唐雎望著魏章自以為得計的神情,眉目間不覺現出了憂sè,想了片刻才問道:
“君上準備怎麼做?”
“呃……”
魏章把唐雎請來是讓他出主意的,哪曾想唐雎卻只是一個勁兒的問,不由得一陣鬱悶,仔細考慮了考慮自己的想法是否周全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
“唐先生,你看這樣如何。我們原先雖然知道平原君相邦做的不易,但終究沒有機會說出這番話來,如今經成武君這麼一鬧,趙國宗室裡的矛盾想藏也藏不住了,豈不是我們可以借用之處?明rì去見平原君,你我不妨想辦法將話題引到成武君鬧事這件事上來,然後再明明暗暗的告訴平原君,我大魏支援他穩固相位……”
“替大王做主?”
唐雎聽到這裡陡然一驚,下意識的便打斷了魏章的話。魏章怎麼也沒感覺出自己的話哪裡有錯,雖然愣了一愣,但緊接著又笑道:
“唐先生這話說的,怎麼能算替大王做主?平原君是大王之婿,在趙國做相邦,大王不支援他支援誰?更何況平原君如今被掣肘,也需要別國臂助,豈不是一拍即合。咱們順著這根藤捋下去,便不愁勸不動平原君去爭合縱長之位了。”
唐雎聽完魏章的話,半晌沒有吭聲,捋著鬍鬚低頭默然半晌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平原君自然是需要我大魏臂助,只是君上您仔細想想,平原君與趙國宗室之間的睚眥已非一天,趙國不願做合縱長的心思也非一天,昨rì的事只不過是因為成武君莽撞挑破了宗室矛盾罷了,除了能給君上一個話由,還能起什麼作用?趙國宗室矛盾由來已久,自他們先王開始便是如此,若是真能如君上所願,平原君為藉助大魏的臂助而向大魏妥協,那麼親迎季公主之時他已經知道大魏的態度,又為何依然對合縱長之位如此消極?”
“這……唉——”
魏章好容易才想出來的“萬全之策”,沒想到被唐雎幾句話就戳了個體無完膚,更是鬱悶,長長嘆了口氣才道,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大王讓我來勸平原君,這差事可怎麼做呀。”
主憂臣辱,這個道理唐雎門兒清,看著魏章發愁的模樣,唐雎也跟著嘆了口氣,略略帶著些埋怨道:
“上路那天大王匆匆安排下此事時,君上就該推脫掉才是,如今……唉。”
“我還不是想立些功,讓大梁那幫子趨炎附勢之人看看我並非是因為當不了相邦才被大王換下的麼……”
魏章也不知道這兩天是什麼吉rì,趙國的成武君說大實話,唐雎居然也跟著一個毛病,你們不知道別人臉疼麼?不過臉再疼這些問題也還得解決。魏章腹誹了幾句,卻不敢當著自己的第一心腹發火,只能憋著委屈辯解道:
“唐先生別說了,大王那天提的匆忙,魏章應的也匆忙,眼瞅著季瑤就要出門了,哪還有那麼多功夫去考慮是否容易做成?唉,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唐先生說這些話也沒什麼用處,還是替魏章出個主意,看看能不能勸服平原君才是正理兒。”
吃人家的飯那就得當真給人家辦事兒才行,魏章讓唐雎進平丘君府是讓他當謀士的,而不是專門找人來尋自己的彆扭,唐雎雖然實在沒什麼好主意,但還得盡最大的努力給魏章解憂,所以緊緊地擰著兩道眉毛考慮了半天,終於搖著頭說道:
“此事確實不易做,最關鍵的是趙國剛剛經了大戰需要休養生息乃是實情,若是強迫平原君去爭合縱長之位難免有強人所難之嫌。以唐雎之見,明天到平原君那裡拜府不妨這樣。君上直接說出大王依然希望趙國做合縱長之意,這樣的話平原君必然會以雲中大戰推脫。
到時候君上便接平原君這個話柄,就說大魏深知趙國如今的難處,卻也知趙國做合縱長是為長遠打算,絕不可因一時之難而退縮。魏趙唇齒相依,趙國之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