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侵蝕,若是沒有盟好,恐怕早已亡國了。
我王遣派趙勝赴魏,又遣派宗室趙爵赴韓,所考慮的正是三晉盟好,明示趙國赤誠之意。趙勝誠心相拜,祝魏王壽。”
趙勝說到這裡,繞過面前的矮几趨步走到大殿中央,再次深深地向魏王鞠拜了下去。
這時候大殿內徹底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定格在了鞠著身子的趙勝身上,他們神情各異,有震驚的,有若有所悟的,也有不敢相信的。
魏王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見趙勝還在面前鞠拜著,不覺下意識的站起了身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說這些話竟然會是個僅僅有十七歲的年輕人。雖然這些道理他都明白,但是當真正考慮國家大事的時候,他卻又往往自覺不自覺的忽視了這一點。現在趙勝當殿說出了這番話,魏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半晌方才回過神來趕忙深鞠回禮。
魏王當然不必多說什麼,只要禮節到了,什麼意思都在裡邊。然而範痤不行,他昨天聽大夫芒卯說孟嘗君去了趙國,為了探聽虛實才演出了這場戲,然而沒想到非但沒套出什麼話來,反倒引出了趙勝這番慷慨之詞。雖說自己這樣做是一心為國,但是面對趙勝的大義凌然終究顯得太過齷齪了。
範痤越想越後悔,驚訝地看了趙勝半晌,等他和魏王先後直起了身後方才回過神來,趕忙起身慚愧的說道:“公子恕罪,公子一言振聾發聵,實在讓下官羞愧難當,還請公子受下官一拜。”
說著話範痤鞠身就是深深一禮,趙勝這才剛剛直起身來呢,見他那邊又拜上了,只得轉過身再次拜了下去。
這禮節實在是太多了,再這麼拜下去那不成磕頭蟲了麼?趙勝怨念的想著,盯著地面的雙眼無從他顧,根本不可能發現靠近殿柱的那一群大夫之中,某個人情緒複雜的望了望他,接著便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申時的宴會自然是順利無比,範痤雖然明知自己裝病早已經被趙勝看出,但面子事大,最終還是沒過去參加。一頓歡宴過後,趙勝和富丁被禮送回了驛館,送行的大夫有板有眼的禮節之中已經明顯多出了幾分真誠的崇敬之意。
“什麼?公子……公子怎麼想起來說這些了?”
等把趙勝接回院子裡問了經過,藺相如不覺愣了一愣,他沒想到走程式的覲見竟然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更沒想到趙勝會這樣說。這麼看來,不但平原君這汪水還遠遠沒有看見底,就連魏國這裡也遠比自己原先想象的要熱鬧許多,確實還得好好看看才行。
想到這裡,藺相如轉眼看見趙勝帶著一臉酒意斜靠在坐席上已經快撐不住架了,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公子還是快去歇著。今天這趟王宮覲見實在是難為公子,說了那麼多話,卻等於什麼都沒說,不過……呵呵呵,公子的賢名用不了幾天怕是就得傳遍大梁了。”
………【第十二章 街遇(上)】………
先秦時的酒淡的很,不過喝多了照樣上頭。趙勝是歡迎宴會上的主角,別人可不會管你滿沒滿十八歲,該敬到的酒要敬到,回謝的酒也一觶都不能少,甚至還多了十觶,三觶是魏王特別讓魏章魏老公子代為致意的,兩觶則是“生了病”的範痤範上卿讓大夫芒卯代為致歉的,此外還要加上五觶回謝。這十觶本來不在禮程之內,但是卻實實在在地存進了趙勝的肚子,酒精的效力絲毫不比別的酒差。
趙勝一直睡到第二天辰正左右方才醒過來,在滿室淡淡的檀香之中睜開眼,目光所及處首先看到的便是守在塌旁的喬蘅。
“公子醒了。”
喬蘅明亮的眸子之中帶著淡淡的血絲,似乎昨晚並沒有睡好,看見趙勝睜開了眼,她忙欠身站了起來,語氣之中竟然帶著極力掩飾的喜悅。
趙勝抬手揉了揉額頭,打了個哈欠才道:“珩兒沒睡好?”
“睡好了。奴婢本想著公子夜裡怕是要叫水,誰知公子卻睡了一夜都沒醒。”
洗漱的水早已準備好了,喬蘅一邊回答一邊取來衣衫服侍趙勝穿戴,錯眼間見趙勝嘴角上翹似乎想說什麼,趕忙接著說道,
“公子。富大夫和藺先生已在外廳候著了。富大夫說公子昨日勞累,不讓奴婢打攪公子歇息。”
原來還有這個緣故在裡頭,難怪這丫頭神情之中難掩親暱,說出來的話卻又尊卑分明,這戲還得演到什麼時候是個頭?趙勝會心一笑,向喬蘅點了點頭,喬蘅便抿著唇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去。
外廳之中,藺相如和富丁早就等著了,內室裡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見趙勝已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