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慶道:“按說他們這銀子明珠應該算賠償你們龍鳳鏢局的損失,大家既然動上了手,也見了血,從此算是拉破了臉,用不著再攀交情了,而與老弟你怎麼處置,似乎已無關緊要了。”
這時,王人傑完成善後,篷車也套上了未傷的健馬。
一行人重又登程,穿越過鬆林上了官道。
鏢車行約五十里,未再遇敵蹤,太陽下山時,鏢車停宿在同家集。
這本為同姓人家集居的一個村落,但因地處要道,又正好是函谷關後一日路程,行官需要,常在民家值宿,當地人腦筋一轉,設了一座客棧,一家不夠,兩家三家的開下去,不過一年多些,一共有十家客棧。
杜天龍在一家永興客棧,這本是龍鳳鏢局常住的地方,店夥計都很熟。
包下了一座大跨院,杜天龍招夥計選購了幾匹好馬。
兩個中箭的趟子手,留在永興客棧中養傷,第二天一大早,杜天龍就起車上路。
一連兩天,竟然未遇上事故。
算算看,雷慶已送出了兩三百里。
西望長安,也就不過餘下了兩天多的路程。
杜天龍心中有些不安,回顧雷慶一眼,道:“大哥,向彪說的很明白,也作不了主,上面還有人,但這天未生事故,大概不再有變化了。勞大哥送了數百里,兄弟心中感激得很,大哥請回吧,我到了長安交了鏢,立刻東上,到府上叨擾幾日……”
雷慶哈哈一笑,道:“兄弟,我到長安有事,說送你只不過順水人情,咱們意氣相投,說感激,那是見外的話……”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至於沿途未見動靜,可能是他們故佈疑陣,也可能覺著咱們實力可觀,未必能討得好處,援手未來之前,不敢輕易出手,兄弟,我不相信他們就這樣善罷干休,再說,河東雙雄,一向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白老二死了,白老大豈能坐視,他們這樣按兵不動,只怕是別有陰謀,逾是沉靜,逾是覺著可怕,所以,咱們更應該小心一些。”
杜天龍嘆口氣道:“我明白,大哥這兩天沒有動靜,小弟已預感到事端嚴重,小弟開的鏢局,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們應該挺上,但大哥,你用不著了。”
雷慶笑一笑,道:“說的是啊!兄弟,小兄是不該來的,既然來了,只怕是很難擺脫了。”
杜天龍道:“大哥,小弟慚愧。”
雷慶道:“再多說就見外了,咱們合在一處,力量大一些,也好彼此有個照應。”
杜天龍不再多言,人家這份情意,實也叫人無話可說了。
一天又平安過去,這等反常的情形,有如陰雲不雨的天氣,沉悶得叫人發慌。
第二天中午時,鏢車行到一座狹谷之處。
只見入口的大道中,盤膝坐著一個枯瘦的黑衣老人,微閉著雙目,似是已睡熟了過去。
杜天龍一路行來,處處小心,一個人盤膝坐在大路中間,人可以從兩側行走,鏢車卻無法透過,一眼間,就可以瞧得出這是故意找麻煩,杜天龍一揮手,鏢車就停下,揮鞭縱馬,直奔到黑衣老人身前。
這時,日正當中,萬里無雲,景物看得很清晰。
那黑衣老人看上去,一點也不起眼,又瘦又黑。
杜天龍走鏢多年,見識廣博,心知這等愈是不起眼的人物,愈是難以對付,相距丈餘,躍下馬背,行到那老人身前,抱抱拳,道:“老丈,請借一步路。”
黑衣老人似是坐著睡熟了,一直不理會杜天龍。
杜天龍耐性很好,不瘟不火地連說了十幾遍,那黑衣老人才緩緩睜開了雙目說道:“你是跟我老人家說話嗎?”
杜天龍笑一笑,道:“不錯,借老丈的光,請讓讓路。”
黑衣老人雙目中精芒一閃,答非所問地道:“你是什麼人?”
杜天龍笑一笑,道:“區區杜天龍。”
黑衣老人道:“龍鳳鏢局的總鏢頭?”
杜天龍道:“正是在下。”
黑衣老人冷笑一聲,道:“白彪是不是你殺的?”
杜天龍道:“正是在下。”
黑衣老人緩緩站起身子,道:“杜總鏢頭,有一句俗話,殺人償命,你聽過嗎?”
杜天龍道:“老丈,我知道,請老丈劃下道子吧!”
黑衣老人點點頭,道:“杜總鏢頭為人倒是很乾脆。”
杜天龍道:“老丈,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丈既然出面了,恐不是我杜某人,三五句能使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