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血淋淋的手臂,齊肘而斷,跌落在地上,但那斷了手臂的五指,仍然緊握著蛇頭判。
杜天龍本來有機會趁勢一刀,結束那黑衣人的性命,但他卻未下辣手。
黑衣人臉上蒙著黑紗,無法瞧出他的神情,但他的雙足卻站得很穩,只是身上有些微微發抖。
顯然,黑衣人只是在強忍著斷臂之痛。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黑衣人冷冷說道:“杜總鏢頭高明的很,在下不是敵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過關刀雷慶,帶著雷衝、雷明,一字排開,擋住那黑衣人的去路。
黑衣人轉身行了兩步,立刻停下來,杜天龍已搶先說道:“朋友,你就這樣走嗎?”
黑衣人已然明白身陷重圍,只怕是很難生離此地了。但他仍然很沉著,回過頭望了杜天龍一眼,道:“杜總鏢頭,可是準備要趕盡殺絕。”
這時,杜天龍已然得王人傑報告了傷亡,心中怒火高燒,冷笑一聲,道:“論閣下這等佈置,縱然把閣下碎屍萬段,也不為過。”
黑衣人道:“杜總鏢頭的意思是……”
杜天龍接道:“閣下請取下面紗,杜某人希望認出你朋友的身份。”
黑衣人緩緩舉起了左手,道:“杜總鏢頭,我們這佈置是歹毒了一些,但用心是以對付柳夏氏母女。”
杜天龍道:“但死傷的,都是我們龍鳳鏢局的人!”
黑衣人道:“杜總鏢頭,在下已警告過閣下,帶著柳夏氏母女兩人,憑貴局的實力,決難到達長安。”
伸手取下臉上的黑紗。
杜天龍呆了一呆,道:“河東雙雄……”
黑衣人笑一笑,道:“老二向彪……”
左手突然按在了前胸之上,鮮血由指縫中流了出來。
敢情他左手之中,早已暗釦一把鋒利的匕首,藉機刺了前胸心臟要害。
但見向彪的身子搖了兩搖,倒跌在地上。
整個的匕首,刺入了心臟要害,人倒下,已經氣絕而逝。
杜天龍嘆一口氣,內心中實已感覺到前程的荊棘。
王人傑快步行了過來,道:“死的如何處置?”
杜天龍道:“死的就地掩埋,傷重的搭車而行,目下情勢,沒有法子替他們買棺材了,只好委曲他們一下,咱們如是能回來,再把他們的屍體運回去。”
王人傑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杜夫人歐陽鳳卻緩步行了過來,道:“天龍,河東雙雄,以梨花槍稱譽江湖,怎的會用起這等外門兵刃蛇頭判來?”
杜天龍苦笑一下,道:“他們如是用梨花槍,咱們早就認出他們的身份了……”
嘆一口氣,接道:“夫人,這中間似乎有很多大費疑猜之處,河東雙雄兩杆槍,在中原道上,極有名望,但他們卻無緣無故地隱蹤了很多年,想不到再出江湖時,不但掩去了本來的面目,而且,也棄捨槍不用,改用了這等奇形的外門兵刃。”
歐陽鳳沉吟一陣,低聲道:“天龍,不用愁,你要隨鏢車同來長安時,我已經警覺到,這趟鏢車不好走,所以,把一袋蜂尾針和八隻燕子追魂鏢,全帶在身上……”
杜天龍道:“你好象已經五六年沒有用過這種暗器了。”
歐陽鳳輕聲道:“夫君放心,這幾年我沒有用,但我並沒有放下來,常常練習。”
聽得夫人一番話,杜天龍似乎放心了不少,這兩種暗器厲害,中原武林道上,無出其名。
當下微微一笑,道:“看來,這趟鏢,要仗憑你那一手暗器絕技了。”
歐陽鳳道:“也該用了,再不用它,江湖上會把八手女飛衛的杜夫人給忘懷了。”
杜天龍突然一變話題道:“夫人,有一件事,還要夫人小心一些。”
歐陽鳳道:“什麼事啊?”
杜天龍道:“柳夏氏母女……”
歐陽鳳奇道:“她們怎麼樣?”
杜天龍道:“我說不出來,但我總覺得這一對母女有些不尋常的地方。”
歐陽鳳沉吟一陣,道:“我會留神她們,不過,這些日子裡,妾身還未發覺她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這時,雷慶大步行了過來,望望向彪的屍體,道:“想不到啊!河東雙雄,竟會淪為劫鏢的盜匪。”
杜天龍拾起了向魁身側的描金小箱子,開啟檢視了一下,道:“雷兄,這木箱中的銀票明珠,要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