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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以和整個世界為敵,卻不可以對你動手——連一點點的反抗也不可以。你成功地透過自己的行為,將你的處境轉嫁給了她。”

“加害者與被害者的處境。在長期的壓迫中,你已經產生了變化。你已經,預設了欺凌的正當性——無法還手的人,就是弱者,就該被欺壓。別否認——這就是你被長期壓抑的自我作出的判斷,成為了你的觀念。無處可走的你,最終成為了加害者,舉起了曾經別人對你亮過的屠刀——砍向她,那一瞬間你找到了一種自由,不再是身為被害者,不會再被欺凌的感覺。你成了加害者,這下沒有人再來傷害你了。你,把傷害盡數轉移到了她的身上,你成長中受過的傷,承載著的痛,全都送給了她——”

“意見不被尊重?——放明白點,別忤逆我的意見!……和我有不同的想法?——全都以我的意志為準,不準反抗!……敢反抗?有自己的想法?——鎮壓你!打壓你!侮辱你,打罵你,摧毀你的意志,獨立思考的能力!……因為在這兒,我,是主導者,我,才是可以欺負人的那個!”

“很成功的洗腦,是不。很經典的案例。從心理學上說,人的一切行為,都是靠模仿得來的。沒有任何東西是人自創的。哀愁,歡樂,苦惱,全是模仿他人的。而你——學會了模仿加害者的姿勢,成為了你所鄙棄的壓迫你的人的那個角色,完美地轉換成了那個——令你感到恐怖,直至崩潰的陰影。”

“因為那個人不反抗啊,一如成長中每一刻的你。”

“她也感到害怕啊,戰戰兢兢,怕失去你。”

“而你當年怕的,不正是怕失去你在社會中的形像,地位嗎?……靠虛假的贊同和附議凝結起來的,假的那個你。你,因為明白了世人不會接受真正的你,所以藏了起來,而把假的你推到臺前,讓她替你扮演一個你。而時間長了,你也就沒有了真正的你,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藏哪兒去了,又或者,就是很簡單的事實——死了……”

“你怕失去世界,她怕失去你。一樣的。你對她來說,就是全世界。”

“救救我……”

□□,綻放成一朵花,粉色的,紅色的,鮮紅色的,在眼睛裡像是蜘蛛網一樣彌散開來。花膏的頭腦裡出現了幻覺,她伸出的手看不見,只能憑感覺伸出手去求救。死亡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混亂,痛苦,窒息。不是應該早就知道了嗎。還是過了那麼多年,還是遺忘了。我能記得的,是什麼,我忘記掉的,又是什麼……

星色踉蹌大哭,退後著抽噎,眼睛驚恐地瞪得大大的。與其說她是無法接受這個事情,還不如說她是因為早就知道這個事實而滯後了。這種反應在瞬間暴發出來,但是已經算是晚了。因為在那個時間停止的時候,就應該有了——時間,在她身上,像是停止了。應該進行的事情,未有進行,應該想到的,未有想到。應該哭的眼淚被深藏在心底,被藏在無意義的順手的動作之下,機械的生活,在裡面愉悅地過著虛假的日子。時光,被打破了——又開始流淌……

眼淚像是小溪一樣往下流。她在牆邊,後背使勁抵著牆,發出不像人的哭聲。

“你懂了吧,你殺掉她是為了什麼——為了結束你的希望,殘存的希望。你不想要有希望,因為那樣太痛苦了。希望是顆種子,但是並不是每顆種子都會長出新芽。無法培育的環境,惡劣的環境,要養出一棵植物是多麼不容易。你決定放棄,因為那實在是太難了,中間的過程有恥辱,無盡的恥辱,對你來說,失敗就是恥辱。你無法愛她,也無法不愛她,你決定結束它,結束這莫名的程序。沒有希望還比一線希望好一點——因為帶著成功的期盼失敗後,那種空虛與痛苦會比一開始就沒有希望來得深猛一百倍。所以啊,殺了她就能行了。殺了她,這世上就再也沒有牽動你的心的東西了,你可以全情地當一個木偶,一個被社會培養成功的傀儡。傀儡的幸福在於無知,M,被虐得心甘情願。”

“為什麼不殺了她?”

殷沓沓轉向花膏,血在她嘴邊扯出一片濡溼。憐憫。“我說過她已經無可救藥。已經被掏空了,塞入了棉花和爛絮,已經不是你的戀人了——她已經,不是她了。你所迷戀的,只是一個空殼而已,像是,充氣娃娃。你會希望抱著一個充氣娃娃嗎?那就是你所希望的,假裝她還活著?”

尖叫的哭泣爆發出來。在讓人耳聾的哭聲中,殷沓沓抓起花膏的下巴,“你以為你很偉大嗎。擁有著比誰都堅韌的毅力,能把賤人□□成好人。你期盼著美夢成真,但是你那行動力還比不上一條狗——因為你一開始就選錯了方向。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