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教她墮落,你應該教她堅強。因為你一個人,做不到兩個人的事。人類是社會性的動物,如果愛情也是一段社會關係,那麼它就有社會關係的特性,有來有往——所謂溝通,互相體諒是也。你擯棄了最方便,也最正確的方法,選擇了根本不可能做成功的道路去走。”
殷沓沓拍拍她的臉,“你還能說話嗎?”
花膏堅定地點了點頭。隨即血從她的耳朵裡流出來,她的手撐在地上,像是一個壁虎。久已異類的我們,都忘了曾經是人。
“她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去思考……她沒辦法……成為那樣的人……”
她說話時血珠斷斷續續地噴在茶几的雜誌上。模特兒濃妝的臉被暗紅色的血給破壞了。
“你的錯誤在於你一直縱容她。我知道,在死亡來臨前,所有人都是不知悔改的。每個人都覺得,我可以,這是正確的,這樣下去會有結果的。但是你知道嗎,有一個道理是不會變的——人是獨立的個體,所以要學會獨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就是這個道理。你以為一個人不獨立可以活下去嗎?錯,那就是墮落。”
獨立。這個詞,好刺耳……
“是你讓她墮落的。所以她的現狀你應該負一半責任——看在你這麼想要負全責的份上,那就全歸你了吧。她的悲慘處境是你造成的,你溺愛著她,太溺愛,直到讓她失去了愛的能力。是你害了她。就是這樣的。因為她不懂,所以你應該教她。可是你也不教她,就放任自流。世界上有不學習就能成為健全人格的人嗎?沒有。你把她變成了殘廢。”
“她,不是賤人……”
花膏的手從下面抽出來,握著什麼東西……殷沓沓一把抓住她手腕,“怎麼的,還想捅我一刀?”
血嘩嘩流,像是洗衣服——她紅色的手攤開,一塊綠色的玉。她嘴角噙著血,望著殷沓沓。殷沓沓呆了一下。
“你還記得……這個嗎。”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你呀
在我小學時我有兩個朋友,我們經常在一起玩。一次放學我們討論著學校旁邊有塊田地,我們可以去哪兒採點東西來吃燒烤。燒烤是什麼其實我們並不怎麼清楚,不過基本上大概就是用火把東西烤熟然後吃掉吧,我們就這樣想,帶上了兩盒火柴。我們像是成年人一樣帶著燒烤工具來到田裡,田地裡有采下來的一捆一捆的樹枝,枝上還有沒采掉的豆殼一樣的東西。那像是大豆,我們偷偷摘了很多,放在書包裡,跑到其它地方去拿火烤了。那次我們真的吃了,那裡面有豆子,是可以吃的,味道還不錯,焦香焦香的,回到家裡,還要騙媽媽不太餓所以沒怎麼吃飯,其實是因為吃豆子吃飽了。這也是我童年回憶裡,很愉快的一件事吧。
——在暴雨如注的夜裡,花膏和殷沓沓互相注視著。玉閃著翠綠的光點,像是燈一樣照亮她們之間的方寸。幽暗的光,如同鬼火。
“我不能,讓她去做什麼啊。因為我……”
“你真偉大。”
殷沓沓讚美她。光點分成很多個在她的臉上映出,像是螢火蟲的盛宴。蟲族的女王。花膏哭了,遊離的亮點,在她的臉上飄忽。但那並不是眼淚,只是看起來很像。
“你真偉大。”
花膏抱著肚子躺在一邊,靜靜地說。“我,也是有私心的。誠如你所說,我沒教她堅強。但是,怎麼樣讓她堅強呢,她是這麼脆弱,讓她堅強,就像是背叛了她一樣。我,無法背叛她。我只有她,不能再失去它了。我,好不容易找回來……”
“你明明知道她已經死了!”
“不,她沒有死……”
眼淚一樣的光靜靜地流洩著,分裂著。
“她還在這兒……就在這兒……一直在我身邊……”
“——你錯了。她不是現在死的。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經死了。在她第一次要殺你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因為那個時候的她,已經懂得了加害者的意義。被欺負,欺負,傷害,溫柔……在那時她已經變質了。”
“是嗎?”
原來在那時,就已經恨我了啊。
而我卻以為……
“以為她還愛你。誠然,從她的角度看,你是保護神。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呢,每個人都有自尊,你的存在,壓制著她自尊的生長。這就是為什麼她以前要殺了你,現在也要殺了你。因為你讓她無法成長,你讓她妒忌,發狂——儘管沒有了你,她也不可能成長了。你們註定是畸形的。”
畸形的嗎。像是昆蟲一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