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說沒必要給他錢,因為他喜歡步行,每當丹尼爾或者我說可他怎麼步行去,比如哈阿戈西或者約雷街、佩塔蒂卡瓦、羅希哈因這些地方,那兒需要建築工,她就說(當著他的面,這時他微笑地望著克勞迪婭,雖說像個受鞭笞的丈夫,但畢竟還是丈夫)利馬曾經在墨西哥城四處漫遊:怎樣從墨西哥自治大學步行到衛星市,而且晚上也會如此,那距離差不多像從以色列的這端走到另一頭了。情況持續惡化。烏里塞斯現在一點錢都沒了,工作還沒著落,一天晚上,克勞迪婭氣沖沖地回家,說她的朋友伊莎貝爾?高爾基看見烏里塞斯在北特拉維夫火車站睡大覺,有時還在哈邁拉奇?喬治街或者沿著甘梅爾街乞討,她說這是不能接受的,還特別強調了“不可接受”這個詞,好像允許在墨西哥城乞討,在特拉維夫不行,最糟糕的是,她是衝我和丹尼爾說這話的,可烏里塞斯就在現場,在桌邊自己的位置上坐著,他聽著,好像是個隱形人,後來克勞迪婭又說烏里塞斯向我們撒謊,他壓根就沒有找工作,我們得決定到底該如何處理此事。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部荒野偵探(64)
那天晚上,丹尼爾早早就把自己關進屋裡,幾分鐘後我也學他的樣子,但不是走進自己的房間(我跟克勞迪婭共用的屋子)而是去外面了,我可以四處晃悠、自由呼吸,遠離我熱愛的鷹身女妖。我回去時大約十二點,一開門就聽到屋裡傳來音樂聲,是克勞迪婭特別喜歡的凱特?斯蒂文斯的一首歌,然後是說話聲。這聲音讓我安靜下來決定不要立刻走進起居室。先是聽到克勞迪婭的聲音,接著又是烏里塞斯的,但不是正常的日常說話的那種聲音,至少克勞迪婭不是那種日常的聲音,沒多久我便發覺他們是在讀詩。他們一邊聽著凱特的歌一邊讀著短詩,冷漠又憂傷,明澈又晦澀,緩慢又迅捷如閃電,這幾首詩描寫一隻靠著波德萊爾的腿蹭著自己身子的貓,也許跟靠著一個精神病人的腿蹭的是同一只貓!(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烏里塞斯翻譯的理查德?布勞蒂甘的詩。)我走進起居室時,烏里塞斯抬起頭望著我微笑。我什麼也沒說挨著他們坐下,取出一支菸,請他們繼續朗讀。我上床後問克勞迪婭怎麼回事。有時烏里塞斯簡直讓我發瘋,就是這樣,她說。
過了一星期,烏里塞斯離開特拉維夫。克勞迪婭向他道別時流了幾滴淚,然後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裡待了很長時間。一天晚上,甚至還不到三天,烏里塞斯就從沃爾特?舒爾曼集體農場打來電話。丹尼爾的一個堂弟,跟我們一樣是墨西哥人,住在那裡,集體農場的成員們收留了烏里塞斯。他說在一家橄欖油加工廠打工。你喜歡嗎?克勞迪婭問,不是太喜歡,烏里塞斯說,工作實在很乏味。不久,丹尼爾的堂弟來電話說烏里塞斯被開除了。為什麼?因為他不幹活。我們差點因為他被開除了,丹尼爾的堂弟說。他現在在哪兒?丹尼爾問,其實堂弟也不知道,所以才打電話來,想看看烏里塞斯在哪裡,好讓他支付在集體農場的商店欠下的一百美元賬單。有好幾個晚上我們等著烏里塞斯現身,但他還是沒有回來。倒是來了一封從耶路撒冷發出的信。我以自己的名譽或者無論什麼發誓,那封信完全不知所云。它向我們傳遞的惟一資訊是,證明以色列郵政服務系統何等的出色,它簡直無可挑剔。信是寄給克勞迪婭的,但房間號寫錯了,街道名裡有三處拼寫遺漏了,寄來的東西像份資料。那是郵件外面的情況。裡面更糟。我說了,信難以卒讀,而且不是用西班牙語寫的,至少這是我和丹尼爾得出的結論。不過很可能是用亞拉姆語寫的。關於這點,關於亞拉姆語,我有些奇怪的感覺。那天晚上,我和丹尼爾試圖破譯信的內容時,克勞迪婭極其冷淡地瞥了一眼信,說這是烏里塞斯很久以前給她講的一個故事,那時他們還在墨西哥城。克勞迪婭說,據烏里塞斯的說法,那個著名的關於耶穌的寓言,關於那個富人、那隻駱駝、那個針眼的故事[1]指《新約?馬太福音》中的比喻“財主進天國是難的……駱駝穿過針的眼,比財主進神的國還容易呢!”見《新約?馬太福音》第19章23節。[1],也許是失誤所致。克勞迪婭說,烏里塞斯說過,在希臘語(可烏里塞斯什麼時候懂希臘語的呢?)中有一個詞叫káundos,駱駝,在這個詞中,字母n讀起來很像“i”,而káuidos有電纜、線圈、粗繩的意思,其中字母“i”讀作i。他開始對此感到不解,因為馬太福音和路加福音是在馬可福音的基礎上寫出的,無論任何源自馬可福音或者稍晚於馬可福音抄本著作的錯誤或者印刷失誤都應更正過來了。讓這個說法站不住腳的惟一理由是,克勞迪婭重複烏里塞斯的觀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