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你又怕甚?”劉黑虎揮起拳,筆直地打向楊樹林面部,楊樹林揮拳迎去。
老鄉見打起來了,幾個拉焦炭的當地人便假裝拉架,抱住楊樹林,拉住楊樹林的手,使楊樹林動彈不得,劉黑虎趁機便用拳頭擂鼓般地擊打楊樹林的身體,頭上,胸前,肩膀處處著拳,藍色再生布工作服被擊起團團塵霧。
王大力,歐陽秋見打起來,有人拉偏架,本不想加入,但都是北京老鄉,哪能眼看楊樹林捱打,便也搶了過去,大聲說:“別打,別拉了!”一邊說,王大力從後邊用力抱住劉黑虎,歐陽秋拉住劉黑虎一支胳膊。
苟石柱見他們打的急了,忙站在楊樹林和劉黑虎中間,甕聲甕氣道:“別打了,別打了,別打出大事!”但是他卻捱了劉黑虎方的老鄉揮來的好幾拳頭,拳頭打在他身上,雖不太疼,可是把他心中的怒氣點燃了,他大叫一聲:“叫你們狗日的打,你們能打能吃的住我一拳麼?”說著,揚起碩大的拳頭,劃了半個圈,“咚”地照劉黑虎的腹部就是一拳,劉黑虎見苟石柱的拳頭打來,本想躲,可是他被王大力從後面抱住,又被歐陽秋拉住一支胳膊,明知捱打生疼,身子又扭不動,所以腹部著著實實地捱了一下。
正在遠處裝礦石的劉炳坤,見料坑前嚷聲起,細一看,見打起來,便忙放下礦石車,端起裝礦石的鐵叉,瘋了似地跑過來。可跑到跟前,他看到,打架的人都已停住手,劉黑虎彎腰佝僂在那,嘴裡吐著血沫子。完了,可能打壞了!劉炳坤心中一涼,再看楊樹林還直直站在那,呆了的樣子,便上前摸摸他的腰,大聲說:“你肋骨打折了嗎?!”
“他肋骨沒打折,劉黑虎的肋骨可能打折了?”運料班張丁開山摘下豬鼻子防塵口罩說。
不至於吧?劉炳坤想。楊樹林那身板,那胳膊,那拳頭,能有多大勁,能把比他壯的多的劉黑虎的肋骨打折,除非他的肋骨是蠟做的,看著唬人,不經敲擊,一打便碎。
於是他笑道:“打架就打架,是條漢子,既然敢打,就別裝慫,別打前事張虎臉,吃了虧,變成狗臉,又搖尾巴,又哀叫,又告狀,又賴人,那不是老爺們,是老孃們!”
第九章 開除
“你比老孃們還多那麼一點,就別像老孃們那樣打輸了又哭,又嚎,又告狀!”楊樹林也起鬨說。
他二人的話,專是指劉黑虎打架吃虧了,別向領導告狀。苟石柱氣頭上打了一圈,其實只使了八分力,也只是想教訓他們一下的意思。只是,他只知自己力大,拳硬,卻不知自己力大多少,拳硬幾何,也從沒用這拳頭擂過人的腰部。
一拳既出,駟馬難追,見劉黑虎一下蹲在地上,本當只是疼疼,也未上心,見劉黑虎疼苦地張大嘴,苟石柱的心裡便有些發慌,又見嘴裡吐出血沫子,知道不好,心裡琢磨,咋那麼不耐打啊,連一拳都頂不住,既然不能捱打,打前那麼兇幹甚,又要打人幹甚
苟石柱想著,心裡有些害怕,他想去攙扶起硌蹴著的劉黑虎,可轉念一想:自己攙扶他,不是等於承認是自己打了他嗎,亂打中,誰又能記得是我打的他啊,去他的!於是他大聲說:“裝什麼裝啊,誰也沒打你,你自己撞車把上的!”
劉黑虎確實肋骨別打斷了一根,住院了。
由於此次打架是在上班時打的,影響了生產,又有人肋骨折斷,嚴重受傷,廠裡對這事看的十分嚴重,派廠保衛科科長侯天吼親自處理此爭。
侯天吼把這班運料工全召集到廠保衛科辦公室。待大家都到齊後,一掃桌子說:“坦白吧,到底是誰把劉黑虎肋骨打折的?”
“是苟石柱。”運料工俉山鄉說。俉山鄉是五臺縣人,打架時,就是他從後背抱住楊樹林的。
“不是,是他自己撞車把上撞斷的!”楊樹林反駁道。
“是楊樹林打的!”丁開山開了口。
“怎麼是我打的,我這個小身板細胳膊!”楊樹林大聲叫起冤來。
“到底是誰打的?這可不是說著玩的,這打架影響了抓革命促生產,又把人打的住了院,是要負責任啊!”個子不高精瘦的保衛科侯科長大聲說。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先問問為什麼打起來的,是他先打的楊樹林,楊樹林正當防衛,才打起來的。”劉炳坤大聲說。
“他往我們拉焦炭道上扔礦石!”俉山鄉說。
“他們先給我們石灰斗車和礦石斗車扎車帶。”楊樹林聲音更大。
“還有這事,這都是破壞抓革命促生產的事,幹這事的人都該抓!”四十來歲的侯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