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林先幹了兩小時,一個人幹,也不覺得緊張,也不覺得累,兩小時過去了,換上鄭得龍,他便坐到磅房外的長木板上,看別人幹活。
第七章 勾心鬥角
楊樹林自己幹活覺得累,閒下來看別人幹活倒是一種享受,看別人拉扯,倒料,看班長揮旗吹哨,看一個個臉紅的似包公,臉紅的像關羽,一個個蹬腿,用力,額頭上的青筋都凸出來,也是較有興趣
這時,他看到班裡的劉黑虎拉著滿滿的一車焦炭吃力往過走,他心裡便產生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心想:小子,你不是想讓我們拉一輩子焦炭嗎,沒想到,哥們兒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日月輪流轉,沒幾天輪到你拉了吧,你也知道拉焦炭累啊,你拉吧,一禮拜之後才輪到我呢。
他心裡幸災樂禍還不夠,還從地上撿起跟小棍,作出揮動鞭子樣,好似在趕牲口,對著劉黑虎,嘴口發出“得,得”趕牲口的聲音。
劉黑虎拉焦炭車正在用力,又熱又累剛好十分煩躁,見楊樹林坐在那,不光不幹活,反而譏笑自己,把自己比做牲口,於是罵:“你是人嗎,昨天你還幹這活,今天剛不幹了,就笑話我。下星期你不是還得接著幹!”
“我下星期接著乾沒錯,你是今天就得幹,怎麼,不服氣嗎?”劉黑虎氣洶洶地放下焦炭車,要衝上去。
丁開山看見了,忙拉住劉黑虎的衣襟:“該你的車下料了,鬥什麼嘴巴?”劉黑虎“啵”地向地下吐了口唾沫,拉起車走向料坑。
一上班,楊樹林便對劉炳坤說:“劉黑虎他們拉焦炭知道累了吧,昨天,我還損了他兩句。”
“閒話少說點,”劉炳坤說:“別閒話說多了,過兩天輪到咱們拉焦炭,人家把閒話再給咱扔回來。”
“不說我心裡憋的慌。”楊樹林辯解。
“憋就憋會兒吧,別淨惹事了。”
楊樹林老高的興致,被劉炳坤幾句話給擋了下來,鬧得無趣。楊樹林便不再說話,回到灰堆料場開始往小斗車裡用叉子裝白灰。一個個白灰塊,大的有碗大,小的跟拳頭差不多,又白又輕,幾叉子便撞了多半車。楊樹林覺得分量差不多了,便推上車向料坑走去。
昨天推白灰車挺輕,今天怎麼覺得沉了呢?也許今天覺還沒醒透,勁沒上來吧。楊樹林推著這些比昨天幾乎沉了許多的白回車走向料坑。一車推完,再推第二車,怎麼還覺得沉呢,他把第二車推完,又裝好第三車,推時覺得更沉了。
他不禁低頭看看平車車帶,不看則已,一看發現了車沉得秘密,原來車帶氣跑了不少,半癟的。媽的,怎麼車帶是癟的,他便讓一邊歇息的鄭得龍去找氣管,鄭得龍忙到車間修車的地方找了氣管,二人把氣打足了,這才重新裝車。
氣足了,車自然輕了,楊樹林也沒在意。第二天,他又往車上裝灰塊,裝好後,一推,又十分沉重,一看車帶,車帶又是半癟的。
怎麼昨天剛打的氣又癟了?楊樹林心中琢磨,鄭得龍找來氣管,把車打足氣後,沒推兩車車又沉重了,一看車帶,又半癟了。怎麼回事呢?無奈,他們又給小斗車打足了氣,又推了兩車,氣又癟了,鄭得龍還要給車打氣,楊樹林制止道:“甭打氣了,肯定是帶紮了,咱們讓修車的補補帶吧。”好在,修車的師傅那裡還有一架推灰的備用斗車,他們推過來便用上了。
第三天,楊樹林又推灰車,車還是沉重,他低頭瞧瞧車帶,車帶鼓鼓的,車帶鼓,可能車並不沉,是自己感覺沉。他心裡自我解釋,一連推了一個小時,車仍然很沉重,日了怪了,怎麼回事?磨刀不誤砍柴工,仔細瞧瞧,他便仔細檢查起車帶,車輪和車軸,看著看著,他發現車軸裡有一些線頭,好像棉紗絞進車軸的樣子。
他便用細鐵絲一勾,果然勾出不少棉紗,都絞在車軸裡了,怪不得車那麼沉重呢,原來棉紗給車弄了個剎車閘。他坐在地上靜思,這幾天車帶癟,帶被扎,一連串的事,是趕巧的,還是有人暗地裡動了手腳?
楊樹林越琢磨越覺得是丁開山和劉黑虎他們給自己的運灰車動了手腳,他把這想法和劉炳坤說了,劉炳坤眯著眼想了一會兒,問:“真的?”
“我能騙你?”
“那他們真夠損的,盯住點,逮住他,打丫兔崽子。”
楊樹林開始注意起他那灰車的動靜。下午四點接班,提前十五分鐘,他應該三點四十五到石灰場地接上一班。前幾天,三點四十四分前,他肯定到不了接班現場,三點四十五,也只能遠遠地看到他向接班地點走來。
只有三點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