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與東林極端對立,但又無法利用閹黨的殘餘發展勢力,在政治整合上一籌莫展,在這種尷尬的形勢下,他幾乎是喪心病狂地與東林以及那些不依附自己的朝臣為敵。在他位居次輔時,曾以經筵講章不當為託詞,罷去屬於東林勢力的禮部侍郎羅喻義,又以其他的藉口將東林鉅子詹事姚希孟貶到南京,緊接著又巧施手腳將在朝野之中頗具聲譽、且同為內閣成員的禮部左侍郎文震孟趕出了政治舞臺。
崇禎八年,文采橫溢的東林才子文震孟以禮部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入閣,參預機務。作為首輔的溫體仁,對皇帝的這次任命抱有很大的成見,但他表面上卻並沒有立刻表現出來,對這次任命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並且在表面上對文震孟毫不排擠,反而事事都與他商量。如此一來,對於政治鬥爭並不在行的文震孟對溫體仁也放鬆了戒心。
就在文震孟兀自覺得溫體仁也不像別人說得那樣壞時,溫卻已經做好了下手的準備。這一次,他採取的是迂迴手段,先唆使吏部尚書謝升彈劾御史許譽卿鑽營權柄(崇禎八年,張獻忠攻下中都鳳陽,許御史曾經狠狠地參過溫體仁一本,如今溫體仁自然要加倍奉還),然後自己在批閱謝升的奏疏時,故意降低處罰程度,接著又把奏疏轉給了朱由檢。深知皇帝性格的溫體仁當然明白刻薄狠毒的朱由檢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過許譽卿,必然會加重處罰。而面對這種情況,與許譽卿關係較好的文震孟自然會幫許說話,與皇帝抗辯。而這正是溫體仁想要的局面,只要文震孟敢於抗辯,那麼勢必會引得朱由檢的惱怒,而幹掉文的時機自然也就立刻出現了。
計算好了自己的進攻步驟,溫體仁恭恭敬敬地把謝升的奏疏轉給了朱由檢,朱由檢看過之後,立即指出對許譽卿的處罰太輕,要求內閣重新審議。接到皇帝的命令之後,溫體仁立即提高了處罰程度,將許譽卿削職為民。面對這種判決,文震孟立刻站了出來,據理力爭,而溫體仁則依然不惱不怒,只是表示說,這是皇帝的意見,自己也沒有辦法。
處置了許譽卿之後,溫體仁不等風聲過去,便立刻密奏朱由檢,說大學士文震孟與許譽卿相交,並且諷刺皇帝賞罰不公,是個昏君。朱由檢一聽此言,立刻勃然大怒,想都沒想,就罷了文震孟的官,趕出了內閣,而此時距文震孟入閣只有可憐的三個月。
將文震孟趕出內閣之後,溫體仁還覺得自己報復得不過癮,於是又把目標對準了文震孟的好朋友庶吉士鄭鄤。對於鄭鄤這個人,溫體仁始終沒有什麼好印象,早在鄭鄤剛剛進京時,溫體仁就覺得這個年輕人鋒芒畢露、咄咄逼人,如果放任成長的話,將來一定是自己的勁敵。所以一直以來溫體仁都想方設法欲將鄭鄤剪除而後快。
出於對文震孟事件的惋惜,此時京城的政治圈中形成了一股對溫體仁很不利的輿論,而一向敢於直諫又很喜歡出風頭的鄭鄤更是走在眾人之前,在各種場合都毫不留情地指責和非議溫體仁及其黨羽。
崇禎八年十一月,溫體仁決定除掉鄭鄤,他所憑藉的是一個道聽途說的揭發材料,那就是歷史上非常有名的所謂“杖母蒸妻”。
原來這鄭鄤母親早死,後母是一個極其惡毒的角色,經常虐待家裡的婢女,是個不折不扣的母大蟲。天生好打不平的鄭鄤一直就打算好好整治一下自己的繼母。經過仔細的謀劃之後,鄭鄤找來一個巫婆在家裡升壇作法,前世今生、因果報應一通胡說,繼母嚇了個屁滾尿流不說還被巫婆判了杖責二十,鄭鄤執杖行罰,於是便背上杖母之罪。
※虹※橋※書※吧※。
第37節:奈何江山唱晚(37)
溫體仁拿到這份檢舉材料之後,添油加醋、改頭換面後立刻密報給了皇帝朱由檢。朱由檢接到奏疏一看,心中大怒,一直以來,他都以孝悌風勵天下,並且藉此來標榜自己的英明。如今竟然有人杖責母親,豈不是找死嗎?於是立刻下令將他逮到刑部,嚴加審訊。
主審此案的刑部尚書馮英是一個還算公正的官員,經過審理後,向皇上報告:“鄭鄤假箕仙幻術,蠱惑伊父鄭振先無端披剃,義假箕仙批詞,迫其父以杖母。”並未直指鄭鄤杖母,接著又說鄭鄤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希望皇帝能網開一面。溫體仁得知此事之後勃然大怒,立刻找個理由把馮英革職回家,然後一轉手把此案移交給錦衣衛鎮撫司審理。錦衣衛都督吳孟明看過卷宗之後,也感到溫體仁的控告缺乏證據,但又不敢得罪他,於是便一直把鄭鄤關在牢裡,拖住了案件的審理過程,使該案始終沒有審判。
崇禎十一年夏天,京師酷旱無雨,朱由檢為了祈求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