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大家鞠躬了！&quot；家駒站在椅子上三鞠躬；下面哭喊聲亂成一片。&quot；

&quot；工廠賣了；我們上哪裡吃飯去？&quot；

&quot；死也不給日本人幹！&quot；

&quot；東家；我從張店跟著你來青島；十幾年了；不能就這樣走呀！&quot；

家駒站在上面；哭著說：&quot；弟兄們；我；我；我對不住大家。日本人到我家裡放槍；要殺了我；我賣大華是沒有辦法的。弟兄們；我給你們鞠躬了；謝罪了！&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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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壽亭抱著肩膀站在屋中央；白金彪進來了。他一進門還沒等壽亭說話；就大聲嚷：&quot；陳掌櫃的；我們是為了躲日本鬼子才來了青島；你怎麼又把我們交給日本人呢？&quot；說著哭起來。

壽亭拉他坐下：&quot；金彪；別哭！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還沒弄懂四五六就咧著嘴哭呢！你也不想想；我怎麼舍下弟兄們；自己走了呢？你看著我辦那些狗日的。&quot；

金彪擦去眼淚；納悶地看著壽亭。壽亭拉著他的手：&quot；金彪；弟兄們願意跟著我走？&quot；

&quot；願意！掌櫃的；你走到天邊我們都跟著。&quot；

&quot；好！你聽著；你這就下去偷偷告訴弟兄們；讓老婆孩子三天之後先去濟南；路費盤纏都算櫃上的。我會留下賬房的人幫著辦。你們在這裡給他對付一個月；打也好；罵也好；就是一個月。今天是三月初八；到了下月初八晚上；老吳會買好車票在火車站等你們。我走的時候千萬別哭。我就帶上那倆殘廢；日本人不要殘廢；他們不注意。我要留給滕井一座空廠！讓這些王八蛋幹去吧！我坑不死這些舅子；就不姓陳！&quot；壽亭咬牙切齒。

金彪說：&quot；對；我臨走的時候；把機器都給他弄壞！&quot；

壽亭忙擺手：&quot；別；別；咱不惹那麻煩。只要你們帶著夥計們順利地出了青島；就是頭功一件。我在濟南擺下大席等著你們。&quot；

金彪說：&quot；現在下面亂成一片；夥計們都急了。我這就下去說吧？&quot；

壽亭拉著金彪的手：&quot；你叫上王長更；王世棟等等幾個在工人中有威信的人；先勸著工人們散了；然後就說陳掌櫃的另有安排。千萬別把下月工資初八走人的事說出來！記著了？咱廠裡一共有五個青島的當地人；那個姓施的電工已經讓我辭了；現在還有四個。這四個人家在青島；興許不能跟咱去濟南。一會你下去把這四個人給我叫上來；每人給點錢；先讓他們回家聽信兒。等咱濟南安頓好了；咱再來信問他；願意跟咱去；咱高接遠迎；不願意跟咱去；咱也給了錢。省得他們回家亂說；壞了咱的事。門口那倆殘廢也給我叫上來；這兩個人都很老實；別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quot；

金彪答應著就要走；壽亭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地說：&quot；兄弟；你漂洋過海地來到青島；咱弟兄們才算遇上；這是前世的緣分。咱在濟南的工廠能不能開起來；咱能不能給日本人留下個空廠；就全靠老弟了。&quot；

金彪二目圓睜：&quot；掌櫃的；你放心；我要辦不好；就一頭撞死！說罷轉身而去。

這時；司機小丁進來了；哭著說：&quot；掌櫃的；你把汽車也賣給日本人了？&quot；

壽亭笑笑：&quot；這汽車是我自己出錢買的；和大華沒有關係。你放心；下去吧。&quot；

小丁半信半疑地邊走邊回頭。　。。

10

早上；下著濛濛細雨。

明祖住的是一個公館；院子很深；花鐵藝西式柵欄門；一條甬路通向裡面。他的樓房是白色的；十分氣派。明祖站在樓前走廊上；和太太告別。

洋車伕把雨簾撩起來；等著明祖上車。車伕身上披著黃油布；褲腿挽得很高。

太太不放心地說：&quot；現在這麼亂；滕井又整天盯著你；下了工就回家。你不回來；我的心也就懸著。&quot；

明祖說：&quot；沒事；他不能把我怎麼樣。&quot；

正在這時；大門開了；壽亭的汽車開進院來。

明祖驚異：&quot；壽亭的汽車。他不是今天走嗎？&quot；說著讓洋車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