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兒上了；給錢就賣吧。別再爭來爭去了。唉；急死我了！&quot；

老吳走到電話跟前：&quot；東家；要不我給東亞商社打個電話？&quot；

家駒愣了一下：&quot；不行；不能打。別壞了六哥的套路。不行；這個電話不能打。&quot；

老吳的手從電話上拿開：&quot；要不；我打發個人到東亞商社門口瞅瞅？&quot；

叮鈴。。。電話響了；家駒一步邁過去抓起電話：&quot；喂？哪裡？噢；明祖呀；六哥去東亞商社賣廠還沒回來。&quot；老吳在他身後一聽這話；急得直襬手。&quot；好好；你知道了？滕井告訴你的？實在沒辦法呀；明祖。咱好好聚聚；十幾年了；對；沒問題。不行；不行；明祖；還是我請客。好；好；六哥回來我告訴他。好；好。&quot；家駒把電話放下了。

家駒臉上輕鬆了些：&quot；六哥把廠賣了；滕井給他打的電話。&quot；

老吳這才掏出手絹來擦擦汗：&quot；萬幸；萬幸；賣了就好；賣了就好。&quot；

家駒說：&quot；老吳；快讓人衝上壺茶；六哥這就回來。&quot；

老吳答應著下樓。

壽亭進來了；家駒一看壽亭；像小孩子似的哭了：&quot；六哥；你可回來了。嗚………&quot；

壽亭大驚；&quot；怎麼了？&quot；

家駒哭著說：&quot；我怕滕井扣下六哥。&quot；

壽亭拍拍他的肩：&quot；好了；好了；這不回來了嘛！&quot；

家駒也不好意思了；低著頭摘下眼睛來把淚擦乾：&quot；六哥；咱那本票他看出來了嗎？&quot；

壽亭冷冷地哼了一聲：&quot；他看出來？看出什麼來？那是真票；是咱自己存的錢。你的外國名就是貝格爾。滕井還他孃的神了呢！&quot；

家駒看著天：&quot；謝天謝地；謝天謝地。&quot；

壽亭警惕地看了一眼門口；拉過家駒來說：&quot；下午你和老吳去滕井那裡籤協議。拿了錢；你一定堅持要銀行本票。今天坐火車是來不及了；先讓小丁送你到藍村車站；先出去一百里地再說。趕明天早上；火車到藍村；你就上車去濟南。現在滕井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怕他截了咱的錢。我覺得他不會這樣幹；但咱不能不防。你前腳走；我隨後就給東初打電報；讓他到車站去接你。你到新廠等我。咱賬上的錢我早讓老吳轉到濟南了。我應付完這邊的事；立刻去濟南找你們。你願意幹；咱倆接著幹；你願意去幹你的買辦；咱們就分錢。反正都在濟南；還能常見面。&quot；

家駒的淚流出來；把頭低下：&quot；六哥；我舍不下你；可我；說什麼也不幹了。&quot；

壽亭安慰他：&quot；好了；兄弟；快去辦吧。貼個告示；讓工人們知道。你下去的時候把白金彪給我叫來。你也給工人們講兩句；代表我；謝謝大夥。&quot；

家駒答應著去了；邊走邊擦淚。

屋裡剩下了壽亭自己；他不住地冷笑：&quot；哼；哼；小日本；我日你祖宗！&quot；　電子書　分享網站

8

工人們在告示前亂了；都嚷著要跟陳掌櫃的走。那些東北來的女人也抱著孩子來了；有的哭起來；拉著吳先生問究竟。

家駒站到椅子上；大聲喊：&quot；關上大門！&quot；

兩個殘廢把大門關上；然後兩人雙雙哭了。沒了左手的說：&quot；杜二哥；咱倆可怎麼辦呀！日本人肯定不能用咱這殘廢呀！&quot；

&quot；是呀！咱得去陳掌櫃的；不能這樣扔下咱呀！&quot；

&quot；你過去給東家扶著椅子。天呀；這可塌了天了！&quot；

沒了右手的那一位哭著過來扶住了家駒的椅子。

家駒開始發言：&quot；工友們；聽我說；安靜點兒；聽我說！&quot；

那個號稱七號槽主的敦實小夥子哭著問：&quot；東家；這是為什麼呀！&quot；

家駒站在椅子上也掉了淚：&quot；工友們；兄弟們；大華染廠在青島的營業結束了。這些年來；有賴於各位工友們的努力奮鬥；大華染廠才得以蒸蒸日上。我代表我本人及陳壽亭先生；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