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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就連皇帝老兒也經常以身作則,頻頻前往青樓探花,青樓哪裡能禁得住呢?前文提到的宋徽宗嫖李師師,還算是文雅的,後來明、清兩代的皇帝,則有時連虛偽的外衣也不要了。清朝的同治皇帝,據說就是私逛窯子,染上性病死去的。皇帝和一些高階官員,身邊美女無數,也不乏藝術欣賞的條件,為什麼也對青樓懷著濃厚的興趣呢?就是因為他自己的身份限制了他與女性的平等性愛交流,得不到一種類似市民村夫平等男女之間打情罵俏的浪漫情調。例如明朝前期著名的三楊——楊榮、楊溥、楊士奇主持朝政時,有一天讓妓女陪酒,在場有一名叫齊雅秀的妓女,非常機敏聰慧。眾人將她一軍說:“你能讓三位老首長開懷大笑嗎?”她成竹在胸地說:“我一進去就能逗笑他們!”然後,她進去拜見三楊。三楊問她怎麼姍姍來遲,她說:“我看書來著。”三楊都是讀書人出身,一聽此話,不禁頗感興趣,忙問她讀的是什麼書。她說:“《烈女傳》。”三楊一聽,捧腹大笑,一個人儘可夫的妓女,竟然捧讀提倡貞節操守的《烈女傳》,實在妙不可言,這不是對烈女的褻瀆、對倫理道德的諷刺嗎?

於是三楊笑罵她道:“你這個混帳的小母狗,不許如此無禮。”沒想到她應聲答曰:“是呀,我是母狗,您幾位是公猴!”借“公侯大臣”之音巧妙反擊,眾人無不佩服,一時傳遍京城。試想,這種智慧的交鋒,這種刺激的場面,這種絕對放鬆的情調,在家庭裡能享受到嗎?

那麼,如此說來,青樓與家的好處永遠是不同的,青樓給人的享受永遠要比家裡更新鮮、更刺激、更浪漫。當然,家有家的好處,家裡的溫馨、真誠、安全、慰藉等等天倫之樂也是青樓所無法取代的。二者不能夠統一嗎?能不能魚和熊掌兼得呢?這個問題聰明的古人自然會想到。怎麼辦呢?當然不能把家改造為青樓,把妻子“逼良為娼”,讓她當妓女,那麼,就只有以青樓為家,把妓女改造成妻了。

所以,青樓與家也有相通的一面。

有不少嫖客,把看中的妓女包下來,長期住在青樓。在此期間,其他嫖客對此妓女不得問津。該妓女的一切消費均由該嫖客開銷。這顯然需要比較雄厚的財力,有的嫖客就因此而耗盡積蓄,由揮金如土變得一錢不名。《李娃傳》中的某生,就有過這個下場。當然,也有的妓女甘願倒貼錢財,長期供養嫖客。但是,不管在哪種情況下,真正的主人都不是嫖客,而是鴇母。拿錢在手,鴇母可以聽之任之,不聞不問。一旦床頭金盡,嫖客就不能再充大少爺,頤指氣使了。因此,無論嫖客還是妓女,一旦產生了確實十分親密的感情,都還是希望走出青樓,結為真正的夫妻的。李娃與某生的最後結局如此,霍小玉和杜十娘所希望的也是如此。

娶妓女為妻,在古代並不算如何不光彩的事。如果娶得名妓,還要算是光彩,反被人羨慕,就如今日娶了名歌星、名影星一般轟動。不但一般官商愛娶名妓,連皇家也不例外。明代崇禎帝的田皇后就是揚州的妓女出身。

妓女成為妻子後,一方面保留了她色藝雙全的魅力,能夠與主人詩文唱和,調笑歡娛;另一方面又以良家女子的形象處世,孝敬公婆,撫育子女,管理家務,結束了賣笑呈歡、生張熟魏的色相生涯,把全部身心奉獻給自己的家庭。應該說,這是一條理想的道路。問題在於,一是多數妓女做不到這一點,長期不正常的生活方式已經使她們不能正常地做一名良家婦女,“感覺”總是錯位;二是社會輿論也給她們以巨大的心理壓力。她們必須做得比普通家庭婦女出色十倍,才能得到道德上的認可。有時連娶她回來的丈夫可能也由於其歷史的“不清白”而對她疑神疑鬼,再加上家庭內部其他女性的排擠、陷構,常使妓女覺得家庭畢竟不如青樓自在快活。有的妓女經過一段不適應的努力後,乾脆又回到青樓去了。

在這方面為人稱道的是明代名妓董小宛。她被名士冒闢疆娶為側室後,二人相親相愛:

日坐畫苑書圃中,撫桐瑟、賞茗香,評品人物山水,鑑別金石鼎彝,閒吟得句與採輯詩史,必捧硯席為書之。意欲所得與意所未及,必控弦迫箭以赴之,……相得之樂,兩人恆雲天壤間未之有也。

不但如此,董小宛對全家人都親愛有加,贏得了全家人的尊敬愛戴。冒闢疆在《影梅庵憶語》中回憶道:

姬在別室四月,荊人攜之歸。入門,吾母太恭人與荊人見而愛異之,加以殊眷。幼姑長姊,尤珍重相親,謂其德行舉止,均異常人,而姬之侍左右,服勞承旨,較婢僕有加無已。烹茗剝果,必手進。開眉解意,爬背喻癢。當大寒暑,必拱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