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恐怕你會內疚一輩子。”
斐旭默不作聲半晌,才茫然道:“我需要麼?”
“自然不需要。”廢物說得斬釘截鐵,“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自由,只要問心無愧,管他是對是錯,管他法規戒條,就算是皇帝老子……”他頓了頓,“就算是皇帝娘……”
斐旭橫飛一眼。
他竟覺得娘們的們字訕訕地說不下去。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你看上明泉了?”
“怎麼可能……”想笑,卻笑不出來。
“她已有意立安蓮為皇夫。”
斐旭掛上習慣的笑容,正欲說什麼,卻被廢物截斷,“而且不止安蓮,她身邊多的是讓人垂涎的位置。據我所知……甚至連藍曉雅都興致勃勃於皇夫之位。”
“藍曉雅野心太大。”斐旭反駁道。
“那安蓮呢?”
“他是天下最適合當皇夫之人。”斐旭這句話說得很快很順,好象已經被反覆練習過無數遍。
“那你算什麼?”
斐旭一楞,“我?我……當然是帝師。”頓了下,又補充道,“做著高官,享著厚祿的帝師。”
廢物從他身邊蹲下,“哦,你這帝師做得如何?”
斐旭輕笑一聲,“應比你這個高陽王府的西席來的鞠躬盡瘁吧。”
“哼,可惜再鞠躬盡瘁,也不管用。”他冷聲道,“除非你把高陽王殺了,不然這一局,我贏定了。”
“何以見得?”斐旭懶洋洋的口氣,眼神卻犀利無比。
“當初高陽王與明泉二者擇一,你選明泉,除了想讓我輸得心服口服外,可有別故?”
斐旭沉吟了下,“她雖為女流,卻有男子也望塵莫及的理智。只是……稍欠磨練。”
“以帝王資質論,明泉如今算是中上,能納諫,能聽勸,有衝動,能剋制,在京城部署的幾招棋子即使不算頂高明,也稱得上思緒緊密。”他話音一頓,“不過,如果對手是高陽王,她還太嫩了些。一張血書就把她嚇得慌里慌張,若真上了戰場,豈非連仗都不用打,直接把腦袋拱手對方?”說到這,不禁語帶不屑,“畢竟是後宮出來的人,耍耍計謀玩玩心計尚可,真牽扯江山社稷……”
“並非每個後宮之人都能呼喝百官臨危不亂。”斐旭脫口道,隨即微微皺眉,“兩年之約尚早,師父未免太心急了。”
“兩年中將一個深宮公主輔佐一代明主……”廢物別有所指道,“恐怕非一般手段能做到。”
斐旭微詫。
“躲在羽翼下的雛鳥,永遠不會展翅成為翱翔萬里的雄鷹。”廢物玩味道,“除非,那雙羽翼只想把雛鳥納為己有。”
“入廢門第一條,絕世間凡俗之慾。”斐旭澹然說完,縱身一躍,落到地上,走至正殿外,未理嚴實略帶驚訝的表情,推門而入。
廢物隨手拿起被他棄在瓦上的白玉葫蘆,輕輕撫摩上面多出的幾條裂痕,嘆道:“廢門最後一條,若不能絕,便取之奪之,至死不休!”
心空
明泉從一堆奏摺裡抬頭,“見過慕流星了。”
斐旭將另一腳邁入門檻,“見了。”
“朕已命羅、藺兩位郡王各調兩萬精兵於他,再召集當地散軍與退守邊城的鎮國公餘部,務必將北夷蠻邦驅逐出我大宣國境!”說罷,明泉繼續埋頭奏摺。自離京後,所有奏摺都經由監國大臣批覆,然後交由她審閱,一個月時間夠讓這些摺子堆成一座小山丘。
照在案上的光又隨著關門聲緩緩暗下。
斐旭挑了把椅子坐下,吃著茶几上預備的點心,“若有天我走了,第二捨不得的就是這點心。”
明泉翻閱的動作一停,“去哪裡?”
“天大地大,哪裡不好去。”他聳聳肩,無所謂道。
“什麼時候回來?”她沒問什麼時候走。
斐旭迅速攻克完一盤點心,拍了拍手掌,“說不定,也許一年半載,也許三年五載,也許……”
“也許一輩子都不回來了?!”明泉突然拔高聲音,筆被捏得死緊。另一隻手揪著鋪在案上的宣紙,指甲透過紙,掐在手心,半點不疼。
“皇上,”斐旭嘆了口氣,“過不了多久,我救跋羽煌之事就會傳遍朝野。”畢竟看著慕流星扯下銀髮得不止一人。跋羽煌在大宣攻城拔塞,如入無人之境,滿朝恐慌之餘他就會成為替罪羔羊,千夫所指。
明泉沉默。
斐旭打量了她一會,將伸向第二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