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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明泉呆了呆,“天下未必只有他……”

“臣曾當面問過他。”

她心糾起來。

“……他、不曾否認。”

手倉皇間按在硯臺上,墨汁下硯臺冰冷觸感直達心臟。

白紙連著書桌在眼前一分為二,又二合為一地搖晃。

“皇上?”慕流星輕喚道。

“帝師……”她閉了閉眼,淡淡開口,慕流星面色也緊張起來。“這麼做,必然有他的原因。”

他呆住。“你為何如此相信?”

明泉將手緩緩收回來,看著一掌漆黑,心慢慢平復下來道:“因為他是帝師。”

因為他是帝師。如此一句不似解釋的解釋卻讓慕流星的臉像火燒般灼熱起來。為何他在質問的時候,從未想過……因為他是哥哥。

下唇被咬出血來,腥味在唇齒蔓延。

“朕可以答應你。”

慕流星愕然。

藺郡王駐守西北,她本也十分躊躇,若輕易調開,恐會腹背受敵,給他國可趁之機。

羅郡王非將才,藍曉雅……恐怕他會打完京城再打北夷。

而慕流星,他如此年輕便任二品總兵,並非斐旭之功。她曾翻過他的考績,打仗一流,治軍二流,在大宣當世大將中已是佼佼,而且他與跋羽煌曾交過手,更有經驗。在這非常時刻,雖是鋌而走險,也未必不是一招奇棋。事實上……她苦笑,之所以找這麼多借口說服自己,完全因為她已是進退維谷,別無選擇了。

“不過你必須答應朕……”

“臣一定會將蠻夷驅逐出我大宣國土!”慕流星雙目泛紅,“如若不然,以人頭謝罪!”

“不。”明泉轉過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慢且輕地道,“朕命令你,活著回來。”

四目相對,一時靜默。

須臾。

堅定的女聲再次響起,“一定要活著回來。”

慕流星嘴巴微張,慢慢低下頭,深深磕在地上,“臣,遵旨!”

門規

黃燦燦的琉璃瓦鋪得錯落有秩。

坐在屋簷上,放眼望去,院落層疊,夕照成輪。

一隻羊脂潔白的白玉葫蘆遞到斐旭身前,“王家白酒,我好不容易留了口給你,喏。”

斐旭看也不看就接過葫蘆,拔掉塞子,咕嚕咕嚕飲盡後,抹了抹嘴巴,順手把玩手裡的葫蘆。

“我可不記得說過連葫蘆也給你。”

“一場師徒,計較什麼。”斐旭終於回過頭,笑嘻嘻地看著站在身旁,居高臨下瞪著自己的俊秀男子。錦繡坊的衣料,天衣莊的裁製,寶來居的玉石,芬芳齋的香料……這個男子無論到幾歲都不會讓自己委屈。

廢物哼了一聲,“別有事沒事咧個嘴巴,越看越討厭。”

斐旭挑眉,不以為意。

咿呀一聲,門響。

屋簷下,慕流星踏著略顯僵硬的步履緩緩出現在兩人視野內。

他們在偏殿的屋簷上,距離有些遠。

似是心有感應,慕流星突然抬頭朝這邊看來。比剛出爐包子更嫩的臉蛋上一片凝重,兩顆黑漆漆的眼珠直瞪瞪地盯著斐旭,嘴唇不停抖動。

廢物忍不住在一旁道:“他這樣到底是要說,還是不要說?”

斐旭置若罔聞,一動不動地俯瞰站在地上面色蒼白的他。記憶中天真直率的表情漸漸模糊、沉澱,化作淡淡的化影,一層層地蒙在這張臉上,合二為一。

慕流星咬住血痕斑斑的下唇,眨了眨酸澀的眼珠,慢慢轉過頭,僵直的大腿慢慢提起腳板,向前一步,再換左腿。

斐旭默然地看著他遲緩的動作,一步一步。直到離開視線,依舊沒再回頭。

空氣彷彿被一起帶去了好大一片,稀薄得心悸。

“你不去追他?”廢物涼涼地問。

下唇往上微嘟,似笑,卻非笑,“他的人生,應該由他自己負責。”

“現在倒說得輕巧,那你十四年前又何必費盡心機求我救他?”廢物抱怨道,“早知道他現在還是要去送死,倒不如那時候就讓他胡里胡塗去投胎,省得浪費我這麼多年的功力。”該死的,若不是救人賠了幾年功力,他也不用被羅鏡那張臭臉騎在頭上這麼多年。

“那時候的他還不懂生死,所以我替他選。如今他懂了,只好由他去。”

“講得輕鬆。”廢物臉色一改,目光如刀,“跋羽煌是你放走的,若他真應讖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