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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請立大人早點賞光。”

“好!”立山一面從“護書”中抽張銀票,看都不看便遞了過去,一面問道:“就請我一個,還是另有別的客?”

“大概只請立大人一位。”小太監笑嘻嘻地接了賞,問說,“可要我打聽確實了來回報?”

“不必了!你跟李總管說,我四點鐘到。”

於是出宮回家,吃完飯先套車到東交民巷西口烏利文洋行,物色了好一會,挑中一枚嵌寶戒指,揭開戒面,內藏一隻小表;一隻薄薄的銀製懷爐,內塞棉花,加上“藥水”點燃,藏入懷中,可以取暖多時。李蓮英最好西洋新奇玩飾,所以立山常有此類珍物饋贈。

“何必呢?”李蓮英說,“我不敢常找你,就是怕你破費。”

“算了,算了!這還值得一提嗎?”立山定睛打量了一會,奇怪地說:“你今天怎麼是這樣一副打扮?”

李蓮英頭挽朝天髻,上身穿一件灰布大棉襖,下身灰布套褲,腳上高腰襪子,穿一雙土黃雲頭履,手上還執一柄拂塵,完全道士的裝束。

“白雲觀的高道士,要我一張相片,指明要這麼打扮。”李蓮英答說,“我也不知道他為了什麼,反正幾十年的交情,他說什麼,我橫豎依他就是了。”

“你倒真是肯念舊的人。”立山忽發感嘆,“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唉!”

李蓮英不作聲,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只招一招手,隨即在前領路。穿過一重院落,向東進了一道垂花門,裡面南北兩排平房,北屋是客廳,南屋是臥房及起坐之處。他跟立山的情分不同,將客人引入南屋去坐。

南屋一共三間,靠西一間設著煙榻,一個小廝跟進來點上煙燈,李蓮英擺一擺手,各躺一面。立山一面拈起煙籤子燒煙泡,一面問道:“蓮英,你好象有話跟我說?”

“是有幾句話。”李蓮英說,“四爺,你何以那麼大的牢騷?

什麼‘新人’、‘舊人’的!“

“這也不算發牢騷。跟我不相干的事。”

“跟你不相干,就更犯不著這麼說。四爺,”李蓮英說,“你自己知道不?你把端王兄弟給得罪了。”

“噢!”立山很關切地問,“怎麼呢?”

“第一,你說大阿哥跟內務府要東西,端王知道了,說你這話是明指著他說的,已經有話了,要你心裡放明白些兒!第二,你說義和拳怎麼唬人,老佛爺倒是聽進去了。前天端王進宮,盡誇義和拳有多大的神通。老佛爺聽得不耐煩了,冷笑一聲說:”算了吧!但凡是有點兒腦筋的,就不會相信那些唬人的玩意。‘端王一聽話鋒不妙,沒有敢再開口。出去跟人打聽,’老佛爺平時也挺相信義和拳的,怎麼一下子變了呢?‘有人就告訴他,說你在老佛爺面前奏了一本,把義和拳貶得一個子兒不值。端王大不高興,說總有一天讓你知道義和拳的厲害!你可小心一點兒。“

“是,是!多承關照。”立山很感激地說,“不過,有你在,我可不怕他。”

“也別這麼說。”李蓮英停了一下,微微冷笑:“有人還在打我的主意呢!”

“這倒是新聞了!”立山對這個訊息,比自己的事還關切,轉臉看著李蓮英問:“誰啊!誰起了那種糊塗心思?”

“左右不過那幾個人,你還猜不著?”

立山想了一下,拿煙籤子在手心上畫了一個“崔”字,問說:“是他?”

這是指崔玉貴。李蓮英點點頭:“他的糊塗心思,倒還不是打我的主意,是順著高枝兒爬,也不想想,那條高枝兒,還沒有長結實,爬得高,跌得重。咱們等著看好了。”

“照這麼說,在端王面前,給我‘下藥’的,當然也是他羅?”

“對了!算你聰明。”

立山懂他的意思,是說崔玉貴正在巴結端王,作攀龍附鳳之想。果然如端王所指望的,大阿哥得以接承大統,自然仍是慈禧太后以太皇太后的身分訓政。可是,端王呢?是太上皇,還是攝政王,或者象當今皇帝在同治十三年十二月間迎入宮中,深恐醇王干政,竟致被迫閒廢那樣,端王亦不過做一個富貴閒人而已。

這個念頭,常在立山胸中盤旋,只是不便與人談論,此刻人地相宜,是個很好的剖疑的機會。不過,談這些話極易惹禍,所以話到口邊,仍在考慮。

李蓮英是何等角色?鑑貌辨色,猜出立山有極緊要的話說而猶有顧忌。是什麼話呢?他在想,不逼一逼,也許他就把話咽回去了。這一陣子慈禧太后很關心時局與輿論,立山想說的話,也許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