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段時間裡,上帝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精神風容,我頭腦中如果說還有任何一點別的印象的話,也都是殘暴汙濁的醜陋,的東西。
我對一個問題始終搞不太清楚,為什麼姥爺就看不見那個慈祥的上帝呢?
家裡的從不讓我上街去玩,因為街上太汙濁了,好像是喝醉了似的感覺襲擊得我心情沉重。
我沒有什麼小朋友,街上的孩子們很仇視我;我不喜歡他們叫我卡什林,他們就越發著意地叫我:“嗨,瘦鬼卡什要家的外孫子出來了!”
“揍他!”
一場惡戰。
我比他們的歲數不算小,力氣還可以,可他們是整條街上幾乎所有的孩子啊,寡不敵從,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是鼻青臉腫的。
姥姥,見了我,驚駭而又憐憫地叫道:“哎呀,怎麼啦,小蘿蔔頭兒?打架啦?瞧瞧你這個慘樣兒……。
她給我洗臉,在青腫的地方貼上溼海綿,還勸我:“不要老打架了!你在家挺老實的怎麼到了街上就不一樣了?我告訴你姥爺,他非把你關起來不行……”
姥爺看見鼻青臉腫的我,從來不罵,只是說:“又帶上獎章了?你這個阿尼克武士,不許你再上街了,聽見了沒有?”
我對靜悄悄的大街是沒有多大興趣的,只是孩子們在外面一鬧,我就抑制不住地要跑出去。
打架我不太在乎,我特別厭惡的是他們搞的那些惡作劇:讓狗去咬雞、虐待貓、追打猶太人的羊、凌辱醉了的乞丐和外號叫“兜裡裝死鬼”
傻子伊高沙。
伊高沙皮包骨頭的瘦長身材,穿一件破舊而又沉重的羊皮大衣,走起來躬膘駝背,搖來晃去,兩眼死盯腳前面的地皮。
令我產生敬畏之感的,,他一點也不在乎似的,繼續向前走。
可是他會突然站住,伸直身子,瞧瞧頭頂上的太陽,整整帽子,剛剛醒來似地東張西望一陣子。
“伊高沙,去哪兒啊?
小心點兒,你兜裡有個死鬼!“孩子們大喊。
他撅著屁股,用顫抖的手笨拙地撿起地上的石頭子兒回擊,嘴裡罵著永遠出不了花樣兒的三髒話。
孩子們回擊他的詞彙,要比他豐富多了。
有的時候,他瘸著腿去追,皮袍子絆倒了他,雙膝跪地,兩隻幹樹枝似的手支住了地。
孩子們,趁此機會,變本加厲地向他扔石頭。膽大兒的抓一把土撒到他的頭上去,又飛也似地跑開。
最讓人難過的是格里高裡·伊凡諾維奇。
他瞎了,沿街乞討。一個矮小的老太婆牽著他的手,他木然地邁著步子,高大的身體挺得筆直,一聲兒不吭。
那老太婆領著他,走到人家門口或窗前:“行行好吧,可憐可憐這瞎子吧,看在上帝的份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