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江戶的內奸”,用惡患的眼神盯著千姬。在她們眼裡,千姬一定把澱夫人撕心裂肺的哭聲當成無謂的撒潑。
哭聲忽然停了下來。頓時,眾女一齊望向澱夫人,她們心裡一定懷著惡意的期待:嘿,又要出事了!
哭泣停止之後,靜寂良久,澱夫人抬起頭來時,聲音竟意外地溫和:“阿千,你剛才說,少君並不是你叫來的,是嗎?”
“是,阿千是這般說的。”
“並且,他並未忘記戰爭。他是有要事才來此,對吧?”
“是。”
“那麼,是何事?你告訴我。”
“是為了在此處見一個叫奧原豐政的人。”
“哦?為何不把奧原叫到外面去?自己的手下,為何要特意藏起來,偷偷見面?”
“這……”
“馬上就要開戰了,少君卻還在背地裡偷偷見人,你應多加奉勸,提醒他不應這樣行事才是!”
“但阿千並未覺得不妥。”
“無不妥?那麼,我再問你:秀賴與奧原豐政都說了些什麼?你把豐政說的話說給我聽。”
“是。”千姬微微低下頭,道,“他好像說,大御所實無意攻打大坂……”
“大御所無意?”
“是。少君說他也這般想,他很是想念江戶的爺爺……”
千姬剛說到這裡,澱夫人慌忙把指頭按在嘴唇上,止住她,臉色異常蒼白,“少君這麼說,一定有他自己的考慮。他必是在試探奧原豐政,你說呢?”
“不。”
“嗯?不是?哼!把整個大坂的命運都賭上的總大將,心裡絕不會有其他想法!”澱夫人聲音尖利,“這並非少君本意!”
千姬並不爭辯,聲音冰冷,“阿千也是這般想的。”
“你?你說什麼?”
“媳婦也這般想。少君乃是為了安慰阿千才說這話,媳婦也覺得,少君不當這般說。”
澱夫人眼睛瞪圓,氣都喘不上來。千姬似無意辯駁,但她究竟在想什麼?
“阿千!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你認為,秀賴只是為了安慰你,才特意把奧原豐政叫來?”
“是。”
“少君為何非來安慰你?”
“或許因為阿千是……大御所的孫女。”
“又來了!你總是說那些來嚇唬人。大御所的孫女就是敵人,不當安慰!”
千姬再次輕輕搖首道:“可是,阿千已和關東了無關係。”
“因此,他覺得你可憐,才想安慰你……”
“不。”
“那究竟是為何?”
澱夫人的聲音再次尖利起來,千姬輕輕瞥一眼並排伏在遠處的隨從,道:“有一事,媳婦想單獨和母親大人說說。你們都退到外面去吧。”
“嗯?”澱夫人睜大了眼。她萬萬沒想到,千姬竟變成了一個可如此從容下令的成年女子。
“遵命!”老女人們似也吃了一驚。但千姬也是大坂城的女主人,既然已下了命令,大家只好退出。
眾人退下之後,千姬平靜地轉向澱夫人,“阿千認為,少君是在為母親大人擔心。”
“擔心我?”
“是。把豐政叫來,就是為了這個。”
澱夫人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千姬不只是命令老女人們退了下去,話語背後,甚至還有一股自信,連澱夫人都幾被壓倒。澱夫人拼命控制住興奮之情,這話既讓她心裡有了底,也讓她充滿驚訝和憐愛。
“你是說,秀賴擔心我,才把奧原叫到此處?”
“少君……”千姬移開視線,“少君越來越明白,此戰將是一場不同尋常的苦戰。”
“千姬……阿千……你是怎生知道的?”
“開始時,少君只是決意血戰到底,但,戰事總有勝負。”
“那還用說?最近秀賴畏懼了?”
“不,他變得越來越嚴謹了,連萬一之事都想到了。而且,他最擔心的,就是一旦戰局不利,母親如何是好。阿千甚是明白少君的憂心。”
“哦,原來如此。”澱夫人猛地鬆了口氣,她慶幸方才未由著性子去揪千姬那頭黑髮。“那……他是怎生想的?”
“少君儘管並不恨大御所,卻須據城一戰,因此,才特意把豐政叫到此地,萬一形勢不利,就把母親託付與……”
“且等!且等!阿千……你方才不是說,少君來此是為了安慰你?現在怎的又這麼一說,你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