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在撒謊?”
“沒有。”千姬目光深沉地搖了搖頭,“少君安慰阿千的心只有四分,憂慮母親的孝心卻佔了六分。”
“哦……”
“因此,阿千就鬧起彆扭來,心中不平。當然,這並非單單是妒忌。少君特意讓阿千聽到他們的話,心底的意思分明就是:萬一到了緊急的時候,母親就託付與阿千。這種用意太明顯不過。在這種安排的背後,流露出的是對阿千這個敵人血脈的隔膜。對這個早已不記得江戶任何事情的阿千……”
此言實在意外,澱夫人竟說不出話來。她這才明白,這對小夫妻也有這種算計。
“母親大人,阿千身體裡雖流著德川的血,卻也流著母親的血。況且,阿千隻知大坂,但少君為何對阿千懷有那等隔閡?阿千就是……想不通!”說到這裡,千姬忽地彎身伏地,痛哭起來。
澱夫人不覺把千姬攬到懷裡,為她拭淚,自己卻也哭了。其實,她們二人流著相同的血。澱夫人忘不了父親,也無法忘記在北莊死別的母親阿市夫人。千姬和秀賴不也是那般不幸?多年過去,小夫妻一個成了大坂城主,一個成了城主夫人,眼下情勢卻如當年的小谷城……
秀賴擔心母親的心思,澱夫人甚是明白。在得知越前北莊即將陷落之時,當年的茶茶姬那小小的心靈是何等疼痛,她多想救出母親!
目下秀賴要參加戰事,心情正如當年的茶茶姬,他怎能不憂心?可是,如不動聲色就把母親託付給千姬和豐政,必會傷了千姬的感情。北莊城陷落之時,無論茶茶如何勸說,母親市姬絕不出城,甘願陪丈夫赴死。現在,外祖母的悲劇,又以同樣的形式降臨到外孫女千姬頭上。
待千姬停止哭泣之後,澱夫人輕聲對她耳語道:“阿千,你的意思,是把母親委託給奧原就行了,你要和秀賴一起……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想這麼做,是嗎?”
“是。”千姬抬起頭來,清楚回道,“離開從小一起長大的夫君,阿千怎能獨活?若與少君分開,阿千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