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元忠獻楊志誠所造袞衣及諸僭物。丁卯,流志誠於嶺南,道殺之。
李宗閔言李德裕制命已行,不宜自便。乙亥,復以德裕為鎮海節度使,不復兼平章事。時德裕、宗閔各有朋黨,互相擠援。上患之,每嘆曰:“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
臣光曰:“夫君子小人之不相容,猶水炭之不可同器而處也。故君子得位則斥小人,小人得勢則排君子,此自然之理也。然君子進賢退不肖,其處心也公,其指事也實;小人譽其所好,毀其所惡,其處心也私,其指事也誣。公且實者謂之正直,私且誣者謂之朋黨,在人主所以辨之耳。是以明主在上,度德而敘位,量能而授官;有功者賞,有罪者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夫如是,則朋黨何自而生哉!彼昏主則不然,明不能燭,強不能斷;邪正並進,譭譽交至;取捨不在於己,威福潛移於人。於是讒慝得志,而朋黨之議興矣。
夫木腐而蠹生,醯酸而蚋集,故朝廷有朋黨,則人主當自咎,而不當以咎群臣也。文宗苟患群臣之朋黨,何不察其所譭譽者為實,為誣;所進退者為賢,為不肖;其心為公,為私;其人為君子,為小人!苟實也,賢也,公也,君子也,匪徒用其言,又當進之;誣也,不肖也,私也,小人也,匪徒棄其言,又當刑之。如是,雖使之為朋黨,孰敢哉!釋是不為,乃怨群臣之難治,是猶不種不芸而怨田之蕪也。朝中之黨且不能去,況河北賊乎!
丙子,李仲言請改名訓。
幽州奏莫州軍亂,刺史張元泛不知所在。
十二月,乙卯,以昭義節度副使鄭注為太僕卿。郭承嘏累上疏言其不可,上不聽。於是注詐上表固辭,上遣中使再以告身賜之,不受。
癸未,以史元忠為盧龍留後。
初,宋申錫與御史中丞宇文鼎受密詔誅鄭注,使京兆尹王�а誆噸�-'密以堂帖示王守澄,注由是得免,深德�А-'又與李訓善,於是訓、注共薦之,自浙西觀察使徵為尚書左丞。
文宗元聖昭獻孝皇帝中太和九年(乙卯,公元八三五年)
春,正月,乙卯,以王元逵為成德節度使。
巢公湊薨,追贈齊王。
鄭註上言秦地有災,宜興役以禳之。辛卯,發左、右神策千五百人浚曲江及昆明池。
三月,冀王絿薨。
丙辰,以史元忠為盧龍節度使。
初,李德裕為浙西觀察使,漳王傅母杜仲陽坐宋申錫事放歸金陵,詔德裕存處之。會德裕已離浙西,牒留後李蟾使如詔旨。至是,左承王�А⒒Р渴湯衫詈鶴嗟略:衤鋼傺簦�踅嵴耐醯�嘉�還臁I嚇�醯�僭紫嗉礙'、漢、鄭注等面質之。�А⒑旱燃�諼苤��匪逶唬骸暗略2恢劣寫恕9�縊�裕�家嚶Φ米錚 毖哉呱韻ⅰO模�腦攏�緣略N�隹頭炙盡�
癸巳,以鄭注守太僕卿,兼御史大夫,注始受之,仍舉倉部員外郎李款自代曰:“加臣之罪,雖於理而無辜;在款之誠,乃事君而盡節。”時人皆哂之。
丙申,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路隋同平章事,充鎮海節度使,趣之赴鎮,不得面辭。坐救李德裕故也。
初,京兆尹河南賈餗,性褊躁輕率,與李德裕有隙,而善於李宗閔、鄭注。上巳,賜百官宴於曲江,故事,尹於外門下馬,揖御史。餗恃其貴勢,乘馬直入,殿中侍御史楊儉、蘇特與之爭,餗罵曰:“黃面兒敢爾!”坐罰俸。餗恥之,求出,詔以為浙西觀察使。尚未行,戊戌,以餗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庚子,制以曏日上初得疾,王涯呼李德裕奔問起居,德裕竟不至。又在西蜀徵逋懸錢三十萬緡,百姓愁困。貶德裕袁州長史。
初,宋申錫獲罪,宦官益橫。上外雖包容,內不能堪。李訓、鄭注既得幸,揣知上意,訓因進講,數以微言動上。上見其才辯,意訓可與謀大事,且以訓、注皆因王守澄以進,冀宦官不之疑,遂密以誠告之。訓、注遂以誅宦官為己任,二人相挾,朝夕計議,所言於上無不從,聲勢炟赫。注多在禁中,或時休沐,賓客填門,賂遺山積。外人但知訓、注倚宦官擅作威福,不知其與上有密謀也。上之立也,右領軍將軍興寧仇士良有功。王守澄抑之,由是有隙。訓、注為上謀,進擢士良以分守澄之權。五月,乙丑,以士良為左神策中尉,守澄不悅。
戊辰,以左丞王���Р可惺欏⑴卸戎А�
京城訛言鄭注為上合金丹,須小兒心肝,民間驚懼,上聞而惡之。鄭注素惡京兆尹楊虞卿,與李訓共構之,雲此語出於虞卿家人。上怒,六月,下虞卿御史獄。注求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