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自是感謝。慌忙說道:“大人尊為長輩,在下常領教誨,今又蒙厚意照應,自是感激不盡。”
徐階道:“名分使然。自是一家人,禮當同心協力,彼此客氣,便不見相知了!”
說罷,彼此笑了。只是嚴嵩父子笑得苦,那徐階倒是笑得愜意,只道他父子入了圈套。嚴嵩因是要討他話語,買轉他於皇上面前開脫,自是殷勤,命童僕書房中設定酒席。徐階故作推辭,父子二人哪裡肯依?不一時,安放桌席端正,都是光祿烹炮,美味極品無加。
酒過三巡,世蕃迫不及待問道:“應龍那廝敢怕是不知馬王爺三隻眼,競害到爺爺頭上,我自饒他不得!”
徐階故作姿態,緊忙勸阻道:“賢侄不可如此。
得罪他一個應龍倒也無妨,如今惱了萬歲,卻要從長計較!“
嚴嵩忙道:“萬歲召大人進宮,不知何意?”
徐階道:“今日小弟入值西內,適逢應龍奏至,萬歲閱罷,不知何故竟大怒,立召小弟問話,倒叫小弟摸不著頭腦。”
嚴嵩急道:“萬歲果信那應龍誣奏麼?”
徐階道:“正是,且是惱得厲害!”
嚴嵩聽罷,倒吸一口冷氣,驚得半晌不語。世蕃素是驕狂,如今也自慌了,連連拱手央道:“事到如今,還望大人多多周旋!”
徐階裝扮一副憐惜模樣,嘆一聲道:“我曉得你父子之意,焉有坐視之理!萬歲問起你們之罪,弟即上言周旋,只道嚴相柄政多年,並無過失;公子平日行為,雖少斂點,應亦不如所奏的厲害,務乞聖上勿可偏聽,以折國家棟梁,禍及社稷安危!”
嚴嵩聽至此處,方才透過口氣來,雙眼溼熱,感激之情,溢於表膚,又慌忙問道:“承蒙大人恩典關照,只不知聖心可迴轉?”
徐階道:“小弟解說半晌,萬歲先是遲疑,後時天威已經漸霽,諒可無他慮了。”
嚴嵩聽罷,慌忙含淚離席,感恩下拜道:“多年老友,全仗挽回,老朽自當拜謝!”
世蕃也慌忙起身,俯地連連叩頭,感恩謝道:“大人救得我一家性命,小侄便當犬馬,也難報盛恩厚德!”
徐階見狀,驚得害禮不迭,一百還拜,一面扶起嚴嵩父子,連稱不敢,道:“恩相若此,只折殺小弟了。恩相待我,向是情深,如今偶遭小難,自當效力周旋,思相快起!思相快起!”
這裡說時,世蕃又召出全家妻小,一同入來。
嚴鵠扶喪未歸,只嚴鴻、嚴年著雪白重孝先人,權當孝子孝孫重拜。後面二十七姬,又添數名新妾,個個不拉,一齊擁人,皆是穿紅著綠,環佩叮噹,花枝招展,自把徐階老眼,耀得眼花零亂。徐階正不知所措,但見濟濟一堂人,撲通撲通跪成一片,一齊俯地呼道:“孩兒們與大人叩頭,感謝拯救之恩!”
徐階又謙讓不遑,一時不知如何招呼,只道:“快快起來,快訣起來,老朽實不敢當!實不敢當”嘴裡這般說時,心裡只暗想道:“世蕃這廝,果然荒淫,今日親眼所見,方知那鄒應龍劾奏絕無虛謊,句句是實了!”
待諸妾拜罷退下,嚴嵩又謝道:“大人勸轉聖心,又屈駕至敝府通報,聖德厚意,當銘記不忘。
今日至此,便是嚴門閨家的福星了!“
徐階道:“思相若這般抬舉,只怕要羞煞下官。
便盡微薄之力,自是名分所定,自然之理,恩相何故太謙!“
嚴嵩驚慌一場,如今才笑道:“你我同僚,自是手足之情,當以兄弟相稱。若這般稱呼,也要叫老朽羞煞了。”
說畢一起大笑起來。少敘片刻,徐階起身告辭。嚴嵩父子送到門外,臨出門,徐階又故作姿態,拉嚴嵩到近側淨處密語,故意埋怨世蕃,道:“今日雖脫過此難,乃是大人洪福造化只是不可掉以輕心。如今咱們官做大了,難免一些小人窺機生事,暗裡抓咱把柄,賢侄少不更事,還需稍加管教,以免被人以豔聞韻事壞恩相名教清德。尤其近日,更要收斂一些。切記,切記!日後倘若再生事,只怕萬歲不再信下官話語,把個人情阻住,便叫相爺作難了!”
嚴嵩連忙稱謝道:“多承大人盛情,肺腑之言,不敢有忘。今後嚴加管教便是。”
徐階又道:“自古事不機密,則致害成,今後恩相凡事謹慎些便了。”
嚴嵩千恩萬謝,即送徐階出府,拱手作別,看他轎子遠了,方才回門裡來。
且說徐階討好去後,嚴嵩父子,回到書房,見一場驚慌已過,方才放下心來。只是世蕃稍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