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室內有酣聲,其是驚異,暗道:“是何人到我房中下榻,這卻奇了。繞至窗前,用舌尖舔破窗紙,單眼吊線看時,見自己婆娘,與人摟抱一團而眠。婦人仰面,看得其清,那男人將臉兒俯在她胸前,只辨不出是哪個。湯裱褙不看則已,這一看時,無名醋火燒將起來。此事卻怪,自己丑妻,平時不甚值重,如件衫兒,褂兒,用時便穿,不用時丟在一側,倒也不計較。如今見被別人偷了穿去,便心裡容不得。於是怒火中燒,咚咚砸起那門來。半晌門開時,見嚴世蕃笑嘻嘻走了出來,又是一驚。怎想到自家主人,美妾成群,輪日消受,尚顧不及,卻偷起自己丑婆娘來。
世蕃見湯裱褙發愣,兀自取笑耍弄他道:“裱褙夜來好夢,如何便把自家婆娘丟了!”
湯裱褙自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得,裝出笑臉道:“公子怎肯如此早起,尋小人有何使喚?”
湯裱褙不說時,世蕃兀自忘了;這一說,驀地想起畫兒之事,揚手拍拍先扇他兩個嘴巴,怒道:“敢是你心性奸滑,同王府串通,弄那假畫兒誆我!”
臉上熱時,心也懵了,呆愣片刻,湯裱褙捂著臉道:“奴,奴才不知,那畫兒怎便是假的?”
世蕃冷冷笑道:“別個不知,或尚有可原。你向以裝璜聞名,以鑑古著稱,豈能不識真偽?定與王府串通無疑!如此小人,恩將仇報,敢於百官面前出我醜,留你何用,與我滾去!”
湯裱褙只道討畫有功,不想夜來酒宴,只不肯讓他去,心下暗自憤憤不平,獨飲幾杯悶酒,便去煙花柳巷嫖妓消悶,夜來酒宴生事,哪裡曉得。如今聽世蕃說時,魂都唬飛了,戰戰兢兢說道:“公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