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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那棗山,是嚴府家奴的頭目,叫做嚴年,號為萼山。兄弟你哪裡知曉,他雖說與你我一般,卻是厲害得很,街上一走,蹭得兩面牆壁作響,跺腳時地也顫,是一個放屁都砸坑的人。獨自住的好大宅院,三妻四妾,便是咱知府老爺也抵他不上。

但凡朝中官僚,夤緣嚴府,都是由他經手,因此人人驚畏,甚是了得!若進嚴府,只在他身上作功夫:“陸保兒聽得直咋舌,道:”難怪說宰相家人七品官,果真不假。“姚七道:”豈止是七品,你我適才都見了,便是文華,也敬他幾分哩。“

不提二人閒絮。單說文華進府見了嚴年,分外客氣,行過賓主禮,嚴年假作謙恭,互相遜讓一回,方分坐左右。寒暄幾句,文華謹慎問道:“爹爹這幾日可好?兄弟雖是無心,也著實冒昧唐突,惹爹爹生氣,你我兄弟舊交,還望從中周旋。”

嚴年搖首道:“趙少保,你也太負心了,相爺恨你的很,不要再見你面。就是我家公子,也與你有些宿謙,恐此事未必轉得圓哩。”文華道:“萼山兄,你也是一手遮天之人,無事不可挽回,此次總要你幹旋,兄弟自然感激。”嚴年猶有難色,道:“相爺與公子的脾性,你也知曉,只怕不肯開情面。”、文華見他說話活動,輕輕咬耳獻策。嚴年聽罷,沉思良久,點首說道:“不妨試試。”

時已晌午,嚴年方入報世蕃。文華自是忐忑不安,等待好一晌,才見嚴年面帶笑容出來。文華看他臉色,知事已成,問明是世蕃招呼,急忙拜謝嚴年,匆匆來到世蕃書房。

世蕃正自賞畫。聽背後腳步聲響,知是文華,頭也不回,冷冷笑道:“兄長來此為何事,怕是急時抱佛腳呢。”文華明知他話中帶刺,但事至其間,無可奈何,只衝他屁股,高拱手,低作揖,哀懇告罪說道:“兄弟觸怒爹爹,罪該萬死,但兄弟決無他意,還望兄長見憐,在乾孃面前周旋,勸說爹爹息怒。”央告再三,世蕃才淡淡答應道:“我去稟知母親,瞧著機緣,再來報知。”

這日值嚴嵩休沐,九個乾兒,俱攜重禮來進謁,文華窺是時機,聞訊慌忙趕來。也不帶隨役,獨行至嚴府門首,衝門而入。門役已屢受其金,卻他不去攔阻。

至大廳外面,聽裡面說笑喧譁,杯盞交響,心下怦怦直眺,便捱身近前,停住腳步,用舌尖舔破窗紙,暗從孔中張望。遙見正開盛宴,嚴嵩夫婦,高坐席首,九個乾兒子及世蕃,圍坐兩旁。家僕丫環,斟酒上菜,來往如穿梭。大廳之中,果是暢飲得痛快!文華正望得眼熱,恰值嚴年出來,情忙相迎見禮。嚴年見他偷偷摸摸如雞狗狀,倒也見憐,低聲說道:“前日之事,公子已稟過太夫人了,太夫人正盼望你呢。”

文華大喜,深深打拱說道:“全是兄長費心。”文華急欲趨入,忽被嚴年一把拉住,低聲說道:“莽撞不得,稍有不滇,惹相爺生氣,就前功盡棄了!你且忍耐等待,特我失去暗報太夫人。”文華那敢不從,等嚴年人內,慌忙又從那窗孔中窺視偷聽。只見嚴年至廳內上席,悄悄對產嵩之悽歐陽氏夫人咬咬耳朵,歐陽氏夫人暗暗點頭,嚴年方退下來。半晌,方聞歐陽氏夫人說道:“今日老爺休沐,闔座歡飲,大家都來了。十個義子獨缺文華,是九缺一呢。”嚴篙介面道:“那個負心賊,還說他做什麼。”文華暗中一驚,忍不住怦然心跳,又在窗孔中偷瞧。見嚴嵩話語雖惡,臉上卻沒甚怒容。正自盤算,又聽歐陽氏說道:“文華一向還算孝敬聽話。前次過失,原是一時冒失。俗話說得好,‘宰相肚裡能撐船’,相公何必常念舊惡呢。”嚴嵩笑笑,復不言語。

文華知是時機,哪還等嚴年來報,竟大著膽子闖了進去。也不管闔座之人用何眼色瞧他,走至嚴嵩席前,撲通一聲跪倒,俯首涕泣道:“爹爹一向待孩兒恩深,便是生死難報。孩兒一時昏蒙,惹爹爹生氣,實是無知該死。今日孩兒悔過,還望爹爹寬恕則個。”,“滿座之人,想他前時趾高氣楊,何等威武,今日卻現這狼狽之狀,個個哧哧而笑。嚴嵩欲待再責,被歐陽氏夫人扯下袖兒、使個眼色止住,那意思是在眾義子面前,給他留個臉面。夫人兀自笑笑說道:”文華兒來了,恰是滿座。今日大家歡喜,有何話兒,待宴後再與你乾爹說吧。“遂令丫環執杯箸添置席上,命文華人座飲酒。一面又勸慰道:”你乾爹一向疼你,今日改過認惜,乾爹還計較你甚麼?“

嚴嵩聽夫人話語,不好再責難。文華叩謝而起,方入座飲酒。雖是放下心來、卻是那酒昧自變苦了,勉強飲數懷,自無情趣,半晌席散,文華待九子謝別,方敢告辭。

世蕃送別九子,正待回房,忽見嚴年領姚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