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西將軍來的很快,第二天早上便領著一隊人馬進了流雲縣城。
與他一道來的還有負責陰山郡最北面防線的奮威中郎將傅成,負責武平郡南面防線的揚威中郎將劉興則。
整個流雲縣城隨著眾多武官、士卒的到來氣氛變的無比凝重,這等情形在流雲縣城已經許久沒有過了。
縣衙。
原本處理一縣政務之地,直接變成了軍管地帶,圍牆四周全都是披堅執銳計程車卒,連一隻老鼠都休想鑽進去。
王誠與朱鵬飛全都一身戰甲,小心翼翼地進入縣衙。
作為領軍千人的軍司馬,他們其實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軍中會議,但誰讓他們是這次擊殺黑鷹軍的主要人物?
堂內已來了不少人,身著將軍裝的就有數人,校尉站了幾列。
王誠竟在眾人中看到了建威中郎將朱邦國,他看向一旁的朱鵬飛,想問一句“你爹來了你怎麼不說一聲?”
朱鵬飛一臉懵逼,對王誠暗暗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朱邦國站在一眾將校的前面,與他並排的只有兩人,一位是身材壯碩的奮威中郎將傅成,一位是身材瘦削的揚威中郎將劉興則。
數日不見,朱邦國彷彿一下老了十來歲,頭上竟長出了不少白髮。
正當王誠在打量朱邦國時,耳邊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
“堂下可是王司馬?上前來!”
王誠聽到聲音後,趕緊回神,腳步放快,走到眾人之前,與朱邦國站在一排。
這是他第一次見鎮西將軍宋虎臣,也是頭一次近距離地觀察這位軍中重將。
因為大周已經十來年沒有與鄰國發生過大戰,鎮東、鎮西、鎮南、鎮北四鎮將軍已經是獨領一軍的大將。
很普通,個子不高,身體也不壯,五六十歲,乍看下去像是幹粗活的工人,但那一雙眼睛活脫脫就是一頭猛虎的眼睛。
和善時就像貓一樣,眯眯眼,暴怒時轉身就化為一頭猛虎。
王誠見過類似的眼睛,那是真正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將軍,不是那種唱唱歌、寫寫畫畫之人。
他身子瞬間繃緊,行一軍禮:“標下王誠,拜見將軍。”
“好!”
宋虎臣面露笑容,然後走到王誠近前,高高地舉起王誠的手,對眾人說道:“此人想必你們都有所耳聞,陣斬黑鷹都尉不需本將再去多說,本將要說的是,黑鷹軍策劃馬頭鎮暴動,妄想將上萬匹馬劫回西邊,就是他發現的。”
堂內除了朱邦國面色如常,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驚訝。
宋虎臣接著道:“本將再告訴你們,當日他發現黑鷹軍的陰謀,並一路追上去,一人連殺二百多位黑鷹軍,他還不是我軍中之人,還是個白身!”
此話一出,堂內幾乎所有人都露出驚駭的神情。
區區一介白身,他是怎麼敢獨自一人追殺名震天下的黑鷹軍?
腦子被門擠了吧!
“以家為家,以鄉為鄉,以國為國,以天下為天下。”
宋虎臣一下提高嗓音,道:“王誠區區一介白身都能想著百姓,想著國家,你們這些身為護國基石的軍人不汗顏嗎?”
一眾將校默默低下了頭,他們都知道,宋虎臣是在敲打他們。
上千名黑鷹軍在大周境內燒殺劫掠,如入無人之境,他們這些負責鎮守西面防線的將校事先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這就是在當著天下人的面掄起巴掌,“啪啪啪”地往他們臉上抽啊!
宋虎臣接著道:“你們安逸太久了,十幾年未動刀兵,你們中不少人已經忘了血與火的味道。”
他放下王誠的手,邁步走向堂前,轉身面對眾人時,渾然變了個人,煞氣升騰,猶如一頭要噬人的猛虎。
“朱勇、張明浩、劉俊卿、胡兵,出列!”
宋虎臣一連點了四個人,被點到名的全都忐忑不安地走了出來。
“來人!”
宋虎臣朝外喊了一聲,立刻有兩隊人馬衝了進來。
他面無表情道:“拖出去,砍了!”
那四人本就忐忑不安,這會兒聽到“砍了”二字,腿都軟了。
“將軍!饒命啊!”
“將軍!冤枉啊!”
……
四人賴在地上,哭著喊著自己是冤枉的,撕心裂肺的樣子讓人動容。
見宋虎臣不為所動,四人又分別向自家的將軍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