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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部分

蕭幹倒有些交情,見兩人說的有些僵了,只得上前來寬慰蕭幹幾句,又道:“蕭兄。張相公言語是莽撞了些,然你身負護衛使團重責,如今使團傷亡如此之眾,險有覆沒之危。你卻無論如何脫不得干係了。我自家使節,倒還容或說得,那南朝使人卻是傷損不得,如今死了十數人,如何是好?前路如何行得,你我還需細細商議才好。”

蕭幹陰沉的臉色就好似春天塞外的大風沙一般,冷聲道:“餘睹兄,今番被襲,皆是我行軍無方之故。朝廷若要怪罪,我一肩承擔就是。至於前路如何,我蕭幹一身擔保,若再讓使團折卻一人,便取我蕭幹項上人頭便是!”硬邦邦地甩下一句,轉身便走,把餘睹丟在當地,臉上亦是鐵青。

那邊大宋使團卻是另一番景象。死裡逃生的眾人百態畢呈,哭的哭、笑的笑,滾的滾、抱的抱,一時亂作一團。葉夢得在交戰時嚇得不輕,此時恢復得倒快,大抵是惦記著身上的使節身份,總不能縱情忘我,當下向牛皋等力戰將士一一道謝,又去謝了前來赴援的李應等人。至於李應等人的身份,時遷只說是大宋商旅,日常往來北地行走,在河北時便已結識。今日偶然路過,見到大宋使節被襲,便仗義援手。

這話其實有些破綻,比如這一夥商旅怎麼會穿著遼國官兵的衣甲的,但葉夢得一聽說李應是大宋商旅,便認定了其私商的身份,要知道當時宋遼之間的貿易都只能侷限在邊境的榷場中,不允許雙方的商旅自行入境的。不過在大宋的朝廷來說,民間走私交易的存在也早已是公開的秘密,況且剛剛承了人家的救命之恩,葉夢得怎麼還好計較這些?當下只是沒口子地稱謝。

待應酬完了葉夢得,召和失拉著李應和時遷牛皋二人到了無人處,低聲道:“幾位官人,適才戰陣之中,小人曾恍惚見了一個熟面孔,好似完顏女真族中貴人,後來賊人敗退,這人在亂軍中也倏忽不見了。小人以為茲事體大,當與幾位官人密議。”

李應面色凝重,他久在北地行走,又參與高強關於北地的諸般計謀,自然曉得這其中的利害:“召和失,你可當得麼?此事不比尋常,莫要輕言。”

召和失急道:“李官人,小人在女真虜中陷了數月,日常隨著馬擴主公在女真國主阿骨打左右行走,那女真貴人亦多曾見來,如何會認錯了?那人我見得甚明,極似國相撒改之三子斡魯,此人日常不離粘罕左右,亦曾數次與我家主公會過來,小人在一旁認得分明,可當得七八分準。”亂軍之中,畢竟也不敢把話說的死了。

李應皺了眉頭,正沒理會處,時遷卻道:“員外哥哥,此事難言,就算當真是那女真主使,如今人去無蹤,卻上哪裡去找這一個人來對質?不過以我想來,若是女真主使,卻也說的通,倒要知會衙內小心在意,只須這一路能平安入了邊關,也就是了。”

牛皋亦是點頭,他所在意的只是使團的安全問題,如果是女真背後主使了這次襲擊的話,那麼前途會不會另有伏擊就是當務之急了。

李應見這二人都如是說,他也只得依從:“既是如此,我等便與使團一路同行,待到虎北口時,我等便須往東京道回返了,料想那女真縱使能買通盜賊作亂,終不能逾越虎北口而入燕京境內。我這一隊身份尷尬,只怕這燕京是進的容易出來難了。”

時遷連連點頭,忙即去尋蕭幹說話,將李應這隊人馬要同行護衛之事說了。蕭幹對於高強在北地搞的種種小動作早有覺察,哪還不曉得這隊人馬來的蹊蹺?只是他早有自己的打算。卻也不爭一時,當下淡淡一笑,便即應允。

至於張琳餘睹等人,對於突然冒出來的這一隊遼兵也著實有些好奇,不過那召和失手中的遼兵兵符可是貨真價實,須知遼國塞北兵制多有部族兵。那些都是各部族自行招募的,只須有了遼國封贈的官職便可視為官兵了。況且近年來境內大亂,盜賊四起。那些原本和平的部族也不得不組織武裝自衛,或者參與搶劫,因此這一隊人馬從東京道跑到這裡也不算奇怪。餘睹見這一隊兵馬戰力甚強,召和失亦有將才,甚爾動了招募之心,只是與召和失攀談了幾句卻絲毫不得要領,也只索罷了。

休整兩日之後,蕭幹從附近的奚王府招來了援兵,大隊整頓陣形重新上路。這一次防衛更加嚴密,完全按照行軍之法而行,遠斥候,分數隊,前後應援,號角相及,聲勢甚壯。

不過世上的事往往不由人意,越怕的越要來,越是不怕的反而就不來了。大隊一路行了二百多里,從中京大定府附近的芹菜嶺直抵虎北口之外,居然一路平安無事,路上連不開眼的麋鹿都不見一隻,叫人乏悶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