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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部分

一起被虜到北國,客死異鄉,也沒什麼分別。

只是倘若靖康之變不再發生,這儲君的位子看來著實有一番好爭。不過高強迴心又想,往後他這徽宗寵臣的地位大概無法動搖,這東宮不管是誰即位,總之是不會再寵信他如故了。因此東宮之爭,對他高強實在關係不大,最好是趙佶這皇帝太太平平作下去,向後世的康乾學習才好,想想歷史上趙佶四十七歲被虜去北國,又過了八年苦日子才掛掉,看來趙佶的身體相當硬朗,在大宋皇帝中算是一個異數,衙內這寵臣的日子還有幾十年好過,不錯不錯。

趙楷持酒上壽,群臣自是一番擾攘,稱謝的稱謝,讚頌的讚頌。高強卻忽然覺得有人在看自己,順著目光的感應看過去,卻見梁士傑迅即轉過臉去,好象生怕自己看出他的視線一般。“此必是蔡京前日招集親族議事,梁士傑已經被蔡京擺平,而本衙內被排除在外,顯然已經被視為敵國。老梁也有幾分義氣,到這時候還想著本衙內,殊不知這場宴會之後,勝負誰屬,那還不一定了!”

其後歌舞便作,提舉大晟府周邦彥率人奏鹿鳴樂。百餘宮人翩翩起舞,高唱詩經鹿鳴篇。這等慢吞吞的舞蹈高強自然毫無興趣,但這場合也只能撐著眼皮看,還得控制自己東張西望的念頭,別提多辛苦了。

那蔡京一面聽著鹿鳴樂,看著滿目五色迷情,飽經沉浮的心中一片火熱:這鹿鳴宴乃是君王宴請大臣之樂,說道座中君子。值得臣民效法,豈不正是勉勵於我?看來官家心意,必定是要用我無疑了,然則為何昨日又忽然降詔,將樑子美出知大名府?

狐疑不定,蔡京一面佯作欣賞歌舞,一面四下張望,總覺得有件事情不對,猛可裡醒覺:前日到我府中降詔,使者乃是楊戩。那時曾聽他說。這玉清樓御宴是御命他與梁師成提舉,今日為何不見楊戩,只見梁師成?

蔡京何等樣人。這官場中一點風吹草動,他立刻就能覺察出來,此時楊戩莫名其妙地缺席,立刻就讓他聞到了不祥的味道。怎奈身在御宴之中,不得自由,縱是心中驚疑,也只得隱忍,老肚腸裡頃刻間已經反覆無數次,卻苦無定計。

幾聲編鐘響過,鹿鳴樂算是奏完了。群臣一起舉杯,向皇帝上壽,稱頌大晟府所任得人,這一曲大有古風。趙佶心下得意,這大晟府乃是他興趣所在,平日下了不少功夫,這時便是驗收的時候了。

宴樂既罷,趙佶舉起酒杯,親自祝酒。群臣皆慌忙相應,只聽趙佶道:“朕身登大寶,躬親父兄之政,宵衣肝食,不敢懈怠,全賴諸位宰執大臣輔弼有功,方才有今日之樂。諸臣之中,尤以太師蔡愛卿前後秉政八年,一力贊成紹述之政,朝野奸人一概斥逐,功在社稷,名垂後世,待朕向蔡太師上壽!”

蔡京聞言,且驚且喜,起身拜謝,涕淚橫流,嗚咽不能言,其實是心裡又在打鼓:趙佶如此說話,多半是有心要用我了,想朝中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扛起紹述大旗?只是為何總是心中不安?

趙佶命蔡京歸座,此時席間大都寂靜,只聽這萬乘之尊向蔡京道:“神考任用王安石,厲行諸般新法,強國惠民,奈何元佑諸臣銜私恨,忘公身,一旦更化,盡廢熙豐良法,致使朝政蹉跌,實堪扼腕!朕其時年幼,不明其事,太師身經三朝,熙寧年間便已出仕,可否為朕闡明其事?”

蔡京不敢怠慢,忙將其事道來,他心中自有才學,這一段又是他親身經歷,也是紹述先政所必須的功課,因此信口道來,略無滯澀,待說到元佑諸臣尊奉太后旨意,一切新法盡數廢罷,熙豐大臣盡數斥逐的時候,蔡京聲情並茂,兩行泣下,叫人聽了著實動容。

趙佶一面聽,一面點頭,等到說及元佑更化之時,忽然問道:“司馬光輔政後,一切新法皆罷,聞說開封府五日間便盡變免役法為差役法,此竟是何人之功?”

蔡京陡然聽見問及此事,大吃一驚,一顆老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心說這事到底是誰說給皇帝聽的?當時不及細想,一念電閃,當即跪倒磕頭道:“臣實為之,但為司馬光所迫,為存此身,以待他日重興神考法度之時,乃不得不為爾!伏望陛下明察!”

宋時禮敬士大夫,宰執大臣平時看到皇帝也就是拱手而已,蔡京在國宴上這麼一跪一哭,座中皆為之動容。梁士傑身為蔡京的女婿,自是不敢坐視,忙要起身相扶,只是他快,有人比他更快,一個紫袍身影已經閃到蔡京身旁,兩手相扶,且向趙佶道:“官家,太師老臣力衰,還望官家許他依舊坐對。”正是高強。

趙佶見是高強,又聽他說的在理,他原本也不想治蔡京的罪,因此點頭允了。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