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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部分

你這般動作,勢必擠得河朔萬千軍將大失本位,此輩人傷及本身,勢必上下其手,與你作梗。上則交通朝中大臣,伺機參劾於你,下則激逼兵士作亂,詭稱你玩事弄權,安插私人,中飽私囊等等。一個兩個,五七八個,以為父手握兵權,你又是方得聖眷。咱父子還不放在眼裡,到得數百上千軍將一齊使力,其下又有十餘萬官兵,到時候群情洶湧。官家縱然明知你冤,也須迴護不得!你也須讀些書,豈不思漢晁錯事?”

聽到這裡,高強有些犯糊塗起來。原本他以為,自己整軍最大的阻礙應該是來自老爹高俅。畢竟他是既得利益的最大代表,怎麼被他這麼一說,倒是自己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乎?

見高強無言以對。高俅笑的越發得意起來,一手將他拉起,拍了拍他肩膀道:“兒啊,你與為父不同,胸懷大志,想要作一番事業,原也是好事。為父如你這般年紀時,在東坡學士門下為小吏,又何嘗不是存了一點志向?自家是消磨了,卻也身望你有所成就,是以自來你諸般作為,為父多為你遮護,一是怕你銳氣太盛,傷了自家;二也是樂見你有所成就,望乎成龍之心,我豈無之?”

他嘆了口氣,又道:“即今你有意整頓兵事,若是切實可行者,為父又何惜這一點功名權位?只是冗官冗兵,自來是本朝要害,歷代君臣皆慨然有意於革除,然卒不能為者,實在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無從下手。前朝王荊公以執拗之人,不顧祖宗法,不畏人言,不畏天意,又得神宗皇帝奮發有為,方有些成就,然而自身終究不保,豈是偶然?即便如此,神宗皇帝時猶有靈州之敗,而三十年後觀之,熙寧之遺政還存留幾分?似此還不足以為孩兒之戒麼?”

高強忍了半天,終究忍不住:“爹爹,孩兒也知此事難行,然而北地大亂將起,若是眼下不整頓兵事,難道要等到異族入侵,生靈塗炭,這才奮發興兵?”

高俅見他面色,知道他心中不服,想想這是關係到小家和大家的大事,只得抖擻精神,讓腦海中許久沒有翻動的那一點東西浮上來:“我兒,這本朝兵制,首日我也曾聽東坡學士說及一二,如今你既然有意整軍,為父就來考考你,本朝兵制有何利弊?當如何興利除弊?”

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在青州的辦法不大行的通,高強也就只好費一下這腦筋了。對於宋朝的兵制,他其實還是有相當認同的,文官統軍、軍人職業化,這些都是近代以後軍隊地特徵,業已證明對於控制軍隊這頭猛獸,使其威力侷限在“保護”而不是擴充套件至“破壞”,都是行之有效的。然而,這就又造成了一個問題,宋代對外戰爭多半都呈現出無力的態勢,歷次戰事中儘管宋軍將士勇敢奮戰,湧現出了許多著名的將領,然而在整體戰局上卻多半乏善可陳,這不能不說是軍隊整體戰鬥力的低下,使得個別部隊和將領的奮戰都顯得格外悲壯,其最為人所知者,大概就是楊業了。

但是,有宋一代對軍人的限制、提防、貶斥,來自於軍人們自己在唐末和五代藩鎮之亂中帶給百姓的血色記憶,這又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如果抒情一下的話,只能說兩宋的軍人在替他們那些胡作非為、爽了幾百年的前輩們還債。對於這樣的大氣候,高強自認無力改變。

於是乎,另練新軍,就成了唯一可行的道路,這才有了他在梁山的那許多措置。從武松部在盛底河城一役中的表現來看,這支新軍的戰鬥力起碼已經不亞於號稱宋軍精銳的西軍了,高強在梁山的那許多心血,總算是沒有白費。

然而,這幾萬軍隊顯然遠遠不夠,按照歷之上燕雲戰事的規模來看,起碼要有二十萬能戰的宋軍,才能保證戰略優勢,而且由於這時代人的鄉土觀念,最好還是河北一帶鄰近燕雲的人為主。正走出於這樣的考慮,高強才決意藉此機會,整頓河北軍旅。

高俅聽了他一番議論,點頭稱是:“我兒畢竟是歷練經年,處事也曉得輕重了,若只以河朔兵事而言,卻也未嘗動不得手,惟不可如你在青州那般蠻幹罷了。”他站起身來,走到書案後面懸掛的大宋疆域圖上,手往河北一拍:“河北三十七將,京東十一將,團結禁兵共計二十二萬,你在這兩處作了三年的官,當中有多少可用?”

高強嘿然,搖頭道:“若說軍士,尚有些敢勇之士,若說大兵,則無一堪用,且人多反而敗事。”所謂敢勇之士,便是象秦明、索超這樣的人。他們都沒背景也沒文化,所長者只是一身武力而已,這樣的人既然能登上相當高的軍官位置,顯然宋軍中勇猛之士還是有的。但從軍隊指揮和整體戰鬥力而言,則這類勇將適足以喪師敗眾而已。

高俅也笑,卻指了指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