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但是從一開始,他們革命式奪取政權和極權主義式鞏固政權的技巧都是仿照布林什維克的模式,到1939年初.蘇維埃政權已有二十多年,義大利的法西斯政權已有十五年以上,而國家社會主義政權僅僅經過六年就達到了權力的頂峰,對於有辨別力的觀察家來說,明顯的是它們之間的相似點大於它們之間的差別,它們還可以被描述為好戰的民族布林什維主義的單一現象上的不同階段。希特勒並未創造“國家社會主義”這個詞,但他卻是看到社會主義和民族主義是同一個大眾叛亂的兩個方面的第一個歐洲政治家,並且把他的政策基礎建於這個鑑別之上。
俄國共產主義同德國國家社會主義之間的聯絡特別密切。德國原來就是國際社會主義運動的發源地,德國社會民主黨是最早的群眾性政黨,而在1914年之前又是世界上最大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德國共產黨於1920年成立後是除俄國以外的最大共產黨。俄國的布林什維克在獲得最初的勝利以後,首先指望的就是德國工人階級奪取國家政權,這就會把俄國革命轉變為世界革命。但是德國共產主義後來扮演了一個不同的角色,成了國家社會主義運動的帶步人。希特勒正是從共產主義那裡才學到了他的大部分革命鼓動的技巧;共產黨雖然在國內問題上同納粹分子進行無盡無休的爭吵,卻同他們勾結,使得魏瑪共和國不可能建立代議制政府,並使本國虛弱的民主分子採取中立態度。“西方文明的兩個孿生敵人把工作做得很了不起;它們分裂了也許是唯一能夠拯救西方文明的力量並使它不起作用。”從1931年以後,在魏瑪共和國處於臨危狀態的時候,共產黨人同納粹分子的合作更為明確,好似一個可與後來的納粹…蘇維埃條約相比的戰術聯盟。由於按照斯大林的指令採取了最壞情況下的政策,共產黨人為納粹分子上臺執政出了最後一把力,他們於1931年支援納粹為了在普魯士進行公民投票而進行的鼓動,1932年6月在普魯士國會同納粹分子聯合投票對布勞恩政府提出不信任動議,1932年11月參迦納粹組織的反對柏林運輸部的罷工。正象拿破崙是革命的產物一樣,希特勒宣稱:“我不僅是征服者,還是馬克思主義的行刑人。”
國家社會主義革命的締造者和化身就是希特勒本人。對於那些基於性格和景況並未受到他的品格吸引的人來說,他這個人面目可憎,言談粗俗,缺乏教養,思想低下,結果他的同代人犯下的第一個錯誤就是低估了他的威力和能力。在魏瑪共和國的最後幾個月裡,與興登堡忠於憲法的神話相對照的就是希特勒平凡庸碌的神話。許多德國政客認為讓納粹分子組閣也好,幾個月內他們的無能就會暴露出來,然後威信掃地,在鬨笑聲中下臺。甚至在希特勒上臺之後,也容易把他看作是一種社會現象的表徵,容易集中在社會現象上而不是在他個人身上。他的同事奧托·施特拉塞爾稱他是“德國革命的軟木塞”,而在國外最先出版的一本傳記名為《無名小卒希特勒》。但是這個被貶低的物件,他自己早就寫過:“常常可以看到一些表面上微不足道的人物卻成了天生的領袖。”
歷史上很少有革命偉人象希特勒那樣完全融合於他們的革命之中,人們還可發現他們與作為革命的喉舌和化身的角色是那樣相稱,簡直是非此莫屬。克倫威爾在許多方面是十七世紀英國清教徒的代表,但是除了成為將軍和攝政以外,他扮演了一個地方議員的可敬角色,他的一生的核心是個人精神上的鬥爭。拿破崙是法國革命的鞏固者,不過只是因為他先是僱傭軍隊長;他的天才即使沒有給他帶來最高權力的話,無論如何也會保證他一定的軍事和政治領導地位。列寧是俄國革命的締造者,但也只是因為他早就是出類拔萃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和社會科學家。墨索里尼是小一點的人物,在進入政界之前過著記者生涯,在他下臺之後曾希望為自己重建私人生活。希特勒是維也納貧民區的無名之輩,後來成了大眾革命的魔術師和巫師,此外他什麼也不是。好象在二十世紀的德國,對革命領導的歷史性要求都被削掉了,直到留下既無道德價值,又無社會地位,又無自主的職業和智力技能,而只剩下強烈集中於革命任務本身這一條要求。第一次世界大戰是第一次民眾的戰爭,其特點是各國的戰爭英雄不是偉大的司令官而是無名小卒。希特勒反覆宣稱他是德國無名小卒——“只是一個無名的德國士兵,只有一個小小的鍍鋅的身份證明號碼在胸前”——不是埋葬在國家聖地的花圈裡,而是走遍全國要報仇雪恥。當人們半帶蔑視地稱他是“德意志國家的鼓手”,他卻自豪地接受這一比喻。在這種自我承認與德國民眾一致的過程中,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