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的戰爭。也已經變得很清楚的是,美國政府最關切的是防止納粹…法西斯統治歐洲;很可能,在這件事上,英國人民會聽從他們政府的領導,美國的干涉主義情緒可能會勝過孤立主義情緒。在那種情況下,如果日本對德國和義大利有了軍事上的承諾,它就將發現自己要對付世界上兩個最強大的海軍國家。這時德國和義大利的海軍又能給它多大的援助呢?它幾乎肯定會發現自己的重要原料和糧食的主要來源被切斷;而且它也只能從中國佔領區,包括滿洲在內,得到極少量的這些東西。
對日本海軍來說,這種考慮是非常清楚的,而且不久事情變得更加清楚了,因為根據1939年4月15日的命令,龐大的美國艦隊又回到了太平洋水域。日本海軍的高階軍官,作為一個整體,強烈反對同軸心國締結任何廣泛的公約的政策;他們與其他反對派聯合在一起,就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來阻止締結任何這種公約,直到1940年9月為止,儘管在另一方面有來自陸軍將領們的壓力。日本陸海軍之間的這種意見分歧,對大戰的序幕和後來的戰爭本身都有其決定性的影響。
作為一項保護措施,那些反對締結一項廣泛適用的公約的人要求在公約簽字時交換一份秘密的書面保證,以解除日本承擔草案第三條的義務,即要求締約國每一方援助未曾挑釁而遭到攻擊的任何另一方,但如果敵國是蘇俄則不在此限。德國和義大利政府不準備走得這樣遠來免除日本同民主國家作戰的一切承諾,雖然它們也準備作很大的讓步來滿足日本人的願望。正是在這項擬議中的秘密諒解的形式和性質上,引起了日本和軸心國之間的以及東京政府內部的主要衝突。
1938年11月大島在柏林接到有田的第一個電報,表示大體上贊同建議中的那項條約;但過了不久就又接到有田的另一個電報,說關於公約的目的似乎有誤會,特別是關於它的適用於蘇聯以外的國家這一點。大島詢問是什麼誤會,但他沒有收到東京的答覆;他和宇佐美后來在作證時都說,在1939年2月以前,談判一直沒有進展。
由於近衛政府瀕於倒臺的邊緣,東京把這事擱了下來。政府在國內和對外事務中都面臨著一場危機。在與德國和義大利締約問題上的爭論之外,現在又加上了贊成與反對同蔣介石直接談判這兩派之間的一場爭吵;在這個爭論問題上陸軍本身意見不統一。在國內政治方面,日本的親極權主義集團和那些希望保持現行政體的人之間發生了衝突。在軍界、官僚和內閣中都能找到贊成和反對一黨制和類似國家社會主義政治制度的人。極權主義者在陸軍軍官中勢力最強,但在海軍中並不佔優勢;在官僚中他們佔有相當人數,可是在宮廷和財閥中他們人數寥寥。在近衛內閣中鼓吹一黨制最熱烈的是內務相、狂熱分子末次海軍上將,在那一次以“沒有墨索里尼的進軍羅馬”聞名的、發生在東京的既莊嚴又滑稽的插曲中,他曾被國會的一位批評者挖苦地稱為“一位偉大的海軍上將和一名偉大的法西斯分子”。站在另一方的是藏相池田成彬,無論是在政治上還是在工商業中,他都是一名堅定的反極權主義戰士。近衛本人的記錄是態度曖昧。或許對他最恰當的評語是:在內心裡,他反對在國內採用極權主義的手段,也反對在國外同納粹、法西斯國家聯合在一起,但他是一個性格軟弱、優柔寡斷的人,傾向於採取最小的抵抗的路線,儘可能地拖延下去,當推諉對他不再有用時,就卸下官職的重擔。幾個月來,他一直想辭職,但被說服繼續留任,直到1939年1月對他來說擔子已沉重得無法再挑下去時,就辭去了職務。由於末次和池田兩人都被免職,近衛內閣的倒臺暫時解決了國內的混亂局面。
新內閣由平沼男爵任首相。他提名木戶侯爵任內相,不過他讓有田、板垣和米內仍留任原職。初看起來,選擇平沼作為近衛的繼任者似乎是親軸心國和極權主義一派的勝利,因為直到1936年為止,平沼一直是國本社這個愛國團體的領袖。在1936年2月的陸軍政變之後,這個團體被解散了,平沼也改任樞密院議長。作為首相,平沼顯示了他想當日本傳統政治的保護人的抱負,他也是一貫地這樣主張的。他一再宣稱,日本既不屬於民主國家陣營,也不屬於極權國家陣營。因為,他說,日本有它自己的一種獨特的政治形態,這也可以把它歸納成“王道”一詞。剝去它的神秘主義外衣和空洞的詞語,這是日本統治方式的一個正確的表達。雖然在理論上,日本是君主專制國家,實際上它卻是一個寡頭制國家。日本的對內和對外政策就是透過這種寡頭政治內部各集團之間的討論和妥協而產生的。這是一種既妨礙迅速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