瞰著腳下的精兵強將,向所有人昭示著它無可比擬的至上地位。
在兩根威風八面的豹尾牙門旗下,一身戎裝的高仙芝已經端坐在校閱臺上,旁邊是趾高氣揚的武威軍監軍邊令誠,其他安西大小官吏,皆按官銜各自就位,觀禮藩臣則另有觀禮臺。在校場附近的山丘上,前來看校閱的胡漢百姓密密麻麻,對他們來說,這不僅是看希三的機會,也是個聚會趕集的好去處。山丘上各色人等大呼小叫,販夫走卒遍地開花,真個熱鬧非凡!
武威軍的校場,位於渭幹河灘上一片巨大的空地上,此處地勢平坦,地基結實,周圍群山環抱,河灣草甸水草豐盛,既可容萬人馳騁紮營,也方便放養馬匹牲畜。
“大唐!大唐!”一見令旗晃動,士卒們墩槍擊盾齊聲吶喊,聲勢逼人,將號炮、戰鼓、號角都蓋住了。“大唐!大唐!”渭幹河水應聲激盪,浪花翻湧,幾欲倒流!剛才還在場外喧鬧不已地萬千人等,盡皆默不作聲。
位於校場中央的是黑衣黑甲的玄甲營重騎,除了鐵盔上高聳的帽纓和挺立的馬槊上飄揚出的兩點純白外,整個玄甲營就是一片淤黑的沼澤,吃人不吐骨頭的沼澤,重厚而猙獰,是所有與大唐為敵之人的噩夢。八百玄甲重騎是整個武威軍的大槌,每個騎兵都穿戴著沉重的明光鎧,他們身體的各部分包括手腳關節都囊在精緻的甲片裡,他們胯下的戰馬都是精選的高頭大馬,同樣包裹在密密匝匝的鐵甲裡,當這樣的重騎挺直如林的馬槊排成菱形衝鋒隊型橫掃過戰場時,就像草原上颳起的黑風暴,只在身後留下流血漂櫓,伏屍遍野。在前三排玄甲重騎後面是同樣黑衣黑甲的騎弩手,他們雖然披甲比不過前排累累重甲的重騎兵,但他們手裡的勁弩卻是撕開敵方軍陣的第一擊,沒有人願意在遭受痛苦的弩箭打擊後,再被鐵甲重騎所蹂躪。在玄甲營最前面,是張達恭帶領的三名旗手,左手一人手裡持玄甲營營旗,上面繡有一隻黑色麒麟;右手一人手裡持白旗一面,上五四個大字:北衙羽林,字字鮮紅如血,筆畫凝重兇悍,正如玄甲之勢;中間一人高摯的大旗,是今日眾人矚目的焦點,那就是武威軍的蟠龍軍旗,雖然旗杆已經略略有些老舊,上面的金龍身上還有砍削的傷痕,絲綢的旗面也被歲月褪色,但這一切並沒有抹殺它獨有的分量,反而更襯出它濃厚的功勳和驕橫的銳氣,這就是號稱天下精兵之最的武威軍的氣勢!今天,這面軍旗又將落戶誰家?
飛虎旗下聳立的是雪亮的陌刀,沒有哪個營團像虎賁營那樣,集中了那麼多驍勇的陌刀隊,橫行西域的胡族膘騎們對這支所向披靡的陌刀隊無不聞風喪膽,當如牆而進的陌刀手切進敵陣時。基本上就宣佈了戰鬥的結束,殺戮的開始。陌刀之下,冤鬼無數,陌刀之威,有進無退!和玄甲營一樣,左廂也是繡有四個紅字的白旗,“神威無敵”四字個個如豹眼般鼓起,此旗與右廂的虎賁營飛虎營旗並立,迎風招展,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繡有“鳳翔九天”四字白旗下的,無疑就是以防守遠射聞名的鳳翅營了,不要被它嬌豔的金鳳營旗所迷惑,這裡集中了大部分漢軍精銳弓弩手和近戰格鬥高手,前三排站立的是手持各式弩機的弩手,後面是兩排帶甲的刀斧手,最後兩排是負刀夾棍的弓箭手,漫天飛舞的箭矢足以幻化出絢爛的鳳翔九天,森嚴犀利的箭陣每次都是玄甲營強有力的剋星,鳳翅營因此曾經三年保有蟠龍軍旗。去年終於被玄甲營奪走,現今全營正摩拳擦掌,企圖一舉奪回軍旗,一洗往年惜敗之辱。
番兵營和往年一樣,是最後進場的,旗幟甲冑本就遠遜於前者精銳,加上陣型雜亂,確與軍容嚴整的漢軍有天壤之別。所以未戰便已氣勢落於旁人,加上胡人無論紀律士氣還是訓練指揮皆在漢軍之下,每每比試,回回落敗也就並不希三。
但這一次不同了!
吶喊稍歇,飛塵瀰漫,高仙芝很滿意地頷首,示意照原步驟開始進行操習。按慣例,下面應該是去年奪旗得主先進行陣勢演練,盡展各人拿手絕技;接著是全軍陣法合練,四營人馬各自班布其次,陣間容陣,隊間容隊,曲間容曲,以長參短,以短參長。回軍轉陣,以後為前,以前為後;進無奔進,退無趨走;以正合,以三勝;聽音睹麾,乍合乍離。於是,三令五申:白旗點,鼓音動,則左右廂齊合;朱旗點,角音動、則左右廂齊離。合之與離,皆不離中央之地。左廂陽向而旋,右廂陰向而旋,左右各複本初。白旗掉、鼓音動,左右各雲蒸鳥散,彌川絡野,然而不失部隊之疏密;朱旗掉,角音動,左右各複本初。前後左右,人立之疏密,使無差尺寸。散則法天,聚則法地。如此三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