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因為草原上有位痴心守候的青絲紅顏……RQ
正文 983章 入我彀中
徐光啟二十四歲,已經娶妻生子,萬曆九年他二十歲時考中秀才,第二年應舉名落孫山,因為家境貧寒又遭逢災害,他只得拋下妻兒老小,去福建、廣東替人做幕賓。
像徐光啟這樣沒什麼名聲,又只是秀才身份的文人,也只能設館教幾個蒙童,或者替官府做低階幕賓,而且收入相當微薄,窮秀才那個窮字是跑不掉的。
徐文長知道這個族侄有幾分才華,但此時徐光啟聲名不著、才華未顯,老頭子也只是純粹照應族中晚輩的意思,讓他到秦林這裡來做個迎來送往的清客、整理卷宗的文案夫子,每年支二十四兩紋銀的薪水,就已皆大歡喜。
徐光啟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上有老母在堂,嬌妻青春妙齡,幼子嗷嗷待哺,偏生家裡一貧如洗,能在秦林這裡安安穩穩的幹下去,是他目前最大的期望,而預支一筆薪水,解解家中的燃眉之急,對他來說也很重要。
年輕人畢竟臉皮薄,徐光啟覺得徐文長替自己引薦,已經幫了不小的忙,實在不好再麻煩他老人家——畢竟他們只是同族,並非嫡派近支。
所以等到徐老頭子離開之後,徐光啟才準備把要求提出來,可開這個口又實在不好意思,他在秦林的書房外面徘徊良久,也沒邁出關鍵的一步,以至於親兵侍衛都開始懷疑這個新來的徐先生,是不是在圖謀不軌。
侍衛們投來的懷疑目光,更增添了徐光啟的窘迫,要不是家裡實在需要一筆錢,他幾乎要落荒而逃了。
“徐先生有事嗎?”從書房中傳來秦林溫和的語聲,他早就看見徐光啟在門外猶豫徘徊,之前從徐文長那裡瞭解到此人的處境,偏生又這麼面皮薄,不禁心頭暗暗好笑。
徐文長那麼厚臉皮,裝瘋賣傻撒潑發狂樣樣來得,這個臉皮薄的徐光啟。真是他族侄嗎?
一句問話倒是給了徐光啟臺階,他抬腳走進來,深深長揖到地,結結巴巴的道:“東翁在上,學生、學生叨擾了。”
秦林揣著明白裝糊塗:“安排的住處還滿意嗎?本督只怕些許粗茶淡飯,慢待先生了。”
“哪裡哪裡,光啟數年間顛沛流離,置身督主府中。恍如人間天上,”徐光啟說到這裡,情知不開門見山是不行了,咬咬牙,又一記長揖作下去。
秦林詫異:“徐先生這是?”
徐光啟紅著臉:“得督主青目,實乃光啟三生有幸,學生卻有個不情之請,寒家困頓,上有老母下有幼子。願預支半年薪水以安家室。”
“這有何難?”秦林大笑,雙手扶起徐光啟,立刻讓人叫陸遠志來。支給徐先生半年薪水。
陸胖子捧著五十兩紋銀,屁顛屁顛的送到書房。
徐光啟反而不敢接了,訕訕道:“當不得這許多,只消預支半年薪水足矣。”
“這就是你的半年薪水嘛!”陸遠志莫名其妙。
徐光啟更加摸不著頭腦,怔怔的望著秦林。
秦林似笑非笑:“京中居,大不易,徐先生高才,難道值不得百兩一年?”
徐光啟恍若夢中,陸遠志已將銀子塞進他手裡:“拿著吧。秦督主有錢得很,咱做弟兄的也得幫他花花,先生不必和他客氣!”
“東翁待學生如此,學生、學生實不知……”徐光啟感動得熱淚盈眶,再次衝著秦林作揖。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那袖子底下打著好幾塊補丁。他只是個科舉不利的窮秀才,滿天下車載斗量,哪怕同族的徐文長都沒像秦林這樣高看他,此刻心情之激盪真是非比尋常。
陸遠志知趣的退了出去。不曉得這徐光啟有什麼本事,總之秦林這是要拉攏他,嘿嘿,秦督主這手段,越來越像戲臺上的曹孟德啦!
在徐光啟面前,秦林態度格外和藹可親,年輕的秀才不禁暗自思忖,都說東廠督主多麼可怕,一會兒鋸人頭、一會兒開膛破肚,見了面才知道全然不是那回事,明明就是位善解人意的謙謙君子嘛!可見三人成虎,人言不可盡信。
再看他書桌上,一大疊文牘等著批閱,分明就是位嘔心瀝血扶保社稷的大忠臣。
秦林一邊批閱東廠送來的文牘,一邊和徐光啟拉家常,漫不經心的問道:“今年乙酉科鄉試,徐先生回去應舉嗎?秋闈將近,如果先生有意應舉,下個月也該南歸了。”
“這、這不大妥當吧?”徐光啟言不由衷的說著,一顆心砰砰的跳起來。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哪個讀書人不想金榜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