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突然叫:“且慢,勞駕將寶碗,拍一下。記住,老兄,只能用手指輕點,千萬別挪動。”
合利僵住了,傻啦!臺官臉色一變,笑容僵住了。
崔長青呵呵笑,說:“合利老兄,本來你該在寶落地拍碗的,你大概剛上來,忘了,等咱們下完注,你還沒拍呢。不過,這時還不算遲,只要你小心些就是。”
“開寶!”有人大叫。
崔長青沉聲道:“那位叫開寶的仁兄,如果不借規矩,回去好了。”
鄰廂跳出一名大漢,怒叫道:“老兄,你出來說話,在下教教你一些規矩。”
崔長青不出來,笑道:“想開場子嗎?李七爺該出來彈壓彈壓,不然今晚要出大亂子。”
管事見崔長青不上當,只好叫打手將大漢擋走;
臺官技窮,向合利頜首示意,合利伸一指轉點木碗。
“諸位請安靜些。”管事大叫。
本來,押權十分公平,臺官手法高明,可以隨意控制單雙,但碗定以後,便無法玩弄手法了。碗定方下注,下注的人並不吃虧。但那些手法已臻化境的臺官,不但可任意控制錢的轉落,而且木碗蓋下滑出丈外,停止時有一文制錢是立靠在碗邊的。
再就得靠合利了,高手合利伸手拍碗,響聲甚大,但立靠的那文制錢決不會被震落。那麼,開寶時輕輕前移或後挪,立靠的錢便可任意控制正反了。
崔長青卻要對方用手指輕點,再高明的合利也無法可施啦!這已明白地表示他是此中行家,扼死了對方作弊的路。錢靠碗邊,受震之後便斜面落寶,無法改變了。
作弊的手段用不上,臺官只好使出最後的法寶,叫:
“權賣了。”
當然無人敢要,此寶作廢。
第二次廢寶。
第三次寶開出,這次如果仍是廢寶,沒話說,趕快收攤子。
與崔長青同坐的六位賭客,皆被小廝請出小廂走了。
崔長青心中冷笑,命小廝將六七百塊金銀押籌,全堆放在寶對上,靜觀其變。
怪!竟然只有他一個人下注。
臺官臉色發育,合利滿頭大汗。
管事呼吸緊迫,用袖拭汗進入小廂,長揖倒地施禮,期期艾艾地說:“六……六爺,請……請移玉帳房,在……在下……”
“抱歉,開了這一寶再走。”
“六爺,有……有話好……好說。俗語說:光棍不………不擋財路,打九九不打加一,六爺是……”
“管事的,可否叫場主來談談?”
“在下已……已派人去……去催請了。”
“何時可到?”
“不久可到。”
“好,咱們帳房一談。”
帳房的客室氣氛緊張,前前後後有十餘名打手,管事的與兩名夫子,親自奉茶待客。先換銀票,崔長青淨贏一萬兩。幹金一寶,大手筆幾乎砸了老七的賭場。
門開處,進來了短小精幹的李老七。管事趕忙替雙方引見,客氣一番。
“六爺,恭喜恭喜。”李老七皮笑肉不笑地說。
“好說好說。七爺,局裡的事,七爺知道了?’’崔長青笑問。
“知道了,兄弟深感遺憾,接待不周,六爺見諒。”
“請問七爺有何打算?”
“看六爺的意思。”
“換七爺一句話。”崔長青說,將所有的銀票往桌上一丟。
第二十八章
一萬兩銀子買一句話,把出乎意外的李老七嚇了一跳。這位見過大風浪的賭場場主,臉上變了顏色,瞥了銀票一眼,遲疑地說:“六爺,在下必須先知話該不該說,未明底細之前,恕難答覆。”
崔長青淡淡一笑,說:“當然,這件事在七爺來說,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問題在七爺是否有誠意。”
李老七鷹目炯炯,冷冷一笑道:“原來朋友今晚是有所為而來。”
“該說是有所求而來。不過,話得先說明白,兄弟可是與貴場公平相搏的,擲段、雙陸、押寶,在下皆有機會玩手法;押權而在下不接莊,已表明兄弟是清白的;不知七爺以為然否?”
“兄弟明白。”
“明白就好。”
“六爺請明示,以便斟酌。”
“好,昨晚乾坤盜鼠三兄弟來了,他們與七爺是同宗,七爺不會說不認識他們幾個吧?”
“不錯,他們天黑到,未下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