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目點頭。
金無望似乎在輕笑。
他離開了些之後,兩個人已貼得不是那麼緊了,但肌膚相觸的地方,還能感覺到他胸口在震動。
這時候說什麼他都會更得意,我索性冷然。
靜默片刻,金無望道:“抱住我頸項吧。”
說話的語氣像平時一樣淡漠。
而我能聽出來,不動聲色的背後,有悍傲男人不肯表現出來的無奈。
——真相是,金無望只有一隻手臂。縱然他內力深湛,但凡旁人不肯主動配合,他總是抱不起一個人來。
——男人竟不能輕鬆做這類動作,會否令他深以為憾?
而這隻手,是我廢了的。
初聽見他話語的瞬間,我擔心他想起舊事而懷恨。可金無望語氣輕描淡寫,誰都分辨得出來,他絕無怒意。
只詫異了瞬息,我突然轉念:還記得當年,金無望見我在父母喪生之際痛哭,便厲聲道:“王憐花,我本已立心殺你,但瞧你這一場痛哭,可見你天良未喪盡。”不但沒有真殺了我,反而動手救人。當時我疲倦驚怒,只覺得他是看準了沈浪一定不肯濫殺,順口找個臺階而已。
聽見金無望此刻寧靜甚至有些溫暖的語氣,我的想法頓時不同——
也許我昔日對他的提防竟多餘,對付金無望這種成熟的男人,最好的辦法並非爭勝,而是巧妙示弱?
也許方才顛倒之際,金無望問我那句“何苦來”,本意並非諷刺,而是他本性喜歡男子,被我容貌所攝,竟然動了真情?
如果金無望真貪戀我的美色,便如有了利器,我即刻便有了徹底制服他之道——以千變萬幻的能耐,假裝招人憐愛便可制勝,豈非大妙?
強抑制暗笑,我略微低頭蹙眉,做出痛楚不勝、偏又羞惱逞強,絕不想讓人知曉的情狀,嘴角漾起些許稍帶悽婉的笑容,甚至眼底還浮出隱約迷離淚光。
不必照鏡子我也能想見,這般楚楚可憐模樣,配合我的容色,但凡喜歡男人的,大半會魂不守舍。
再說,剛被催折的疼痛,更令這些表情格外真切。
眼角餘光瞥見金無望已略彎腰,靜默等候著。
垂首片刻,我才微微斂眉,神情若羞若惱、似傷痛似悵惘,做足了欲語還休狀,才輕輕伸手抱住金無望。
微闔目,感覺他隨手扯條單子把我們二人草草一裹,有力的手伸入我身下一抄,整個人便懸空了。
他便即邁步。震動不多久,已到了熱氣蒸騰的木浴桶邊,緊接著,我被輕輕放入水中。
水中沒有花香,而是淡淡的藥氣。
金無望欲轉身離去。
我低聲:“勞駕金兄,幫我先把那處清理了,再叫丫鬟進來伺候吧。”
簡單的話語,我故意說得柔腸百轉,不失素來好強的意味,卻又格外添了幾分悽楚情怯,像是生怕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金無望一怔,轉回身,默默幫我清洗。他的動作輕柔而嫻熟,舉止之間,甚至可以說是格外憐惜。
我放軟了身子由他擺佈,間或刻意露出一絲痛楚或羞惱,轉瞬又恢復冷著臉。
弄乾淨了出來,我索性添上一句:“平時那藥拴我都是自己弄。反正金兄已經什麼都看見了……”
金無望一聲不響,掉頭便出去。
剛才那番激烈折騰,加上熱水一泡,我再慣於情事,也身不由己昏沉了。
扶著桶壁,剛顫巍巍站起身,金無望已經回來。我這番狼狽不堪,他定然又已悉數收於眼底。
狠狠瞪他一眼,我剛想罵,又怕毀了好容易的一番做作,吞回怒斥,格外做出些嬌弱來。
金無望依舊默然,只示意我俯身張開腿,把浸透了藥汁的細奇石栓送入。
涼浸浸的物事進來,那種火燙紅腫的滋味頓時好了許多。
我低低抽一口氣,道:“多謝金兄。”
金無望話音依舊平淡,聽不出喜怒哀樂:“好好將養吧。”
我自是不甘心,故意身子細微一晃。
果不其然,他毫不猶豫伸手來扶。
放鬆了倒在他懷中,我故意低幽地問:“我用上位之際,金兄怎麼不放鬆了好好享受,反而伸手撫慰?”
金無望沒說話。
只是眼神更溫暖了些。
剋制住暗喜,我任由他半扶半抱送回房,躺回床榻。
看金無望轉身要走,我用哀懇眼神示意他留下,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