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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從容直視著他,我好整以暇微笑。

金無望微微眯起眼,短促一笑,凌厲的眼神毫不掩飾驚異:“公子算是答應了?”

我笑得分外歡暢:“感金兄傾慕之意,我又怎麼捨得無情拒卻?但請金兄千萬莫要忘記憐花所託之事。”

金無望眼神忽然有些憐憫,甚至帶些蕭索之意:“沈浪一心敬重愛惜你,何嘗有敵意?人生百年轉瞬便過,無論什麼勝敗,到死了也不過一抔黃土,你……這又是何苦來?”

我臉色一沉:“難道金兄後悔了?”

金無望搖頭苦笑:“你們爭勝之際,沈浪又怎會讓朋友為他出頭?你要我置身事外,這原也不難。”

我故作天真歡喜狀,側頭一笑:“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

金無望皺眉:“公子的美色,確實會令任何喜歡男子的人心動。但若你的期望有損朋友之誼,金某萬萬不會答應。”

“金兄這張醜臉,看連這賣身的小哥兒,都被你嚇成這樣……平時也就罷了,這個樣子親熱交歡,我真怕會做噩夢。”

金無望沉靜地:“當年金某胡亂運氣,弄成這副樣子。現在叫我恢復舊觀,卻也為難。”

我悠然道:“我王憐花的醫術,怎會治不了區區一些筋脈扭曲?但一定要金兄自己肯運氣配合,方有效驗。”

金無望無可無不可地拱拱手:“有勞公子。”

………

清明。

沙漠沒有洛陽早春的陰雨霏霏、牡丹新葉,只有呼嘯長空捲起沙礫的厲風,只有零落沙棘依然蒼灰的樹枝。

數日前阿飛接到急報,奔赴長安處理教務,今日能否趕回來,還是未定之數。

我也沒催阿飛趕回來——本來,清明節也不是什麼闔家團聚的好日子。

這裡曾經有高大軒敞的宮殿,是聖教唯一可以看見陽光的場所。二十二年前,白飛飛差點在這裡嫁給親父快活王,我母親趕到破壞了婚禮,又故意縱火,這裡被燒做焦土,兩個情孽糾纏遺恨的人,燒得只剩下戒指。

屏退所有人,我備了兩杯奠酒,靜靜拈一束沉香,算是安慰泉下的父母。

懂事起,我便沒有見過卑鄙絕情、欺騙席捲聖教寶藏後拋棄我們母子的父親。而母親……人家的母親溫柔慈和,她豔光四射,放任年幼的我姦淫殺戮,只要我肯盡心替她報仇——殺掉我的親生父親。

這樣的父母……是我僅有的親人。

倏忽四十載的人生,王憐花從來沒有過真正的親人。阿飛……連一個阿飛,都是偷來的親人。如果沈浪告訴他這是欺騙,他還認不認我這個爹?

先人已逝,這世上,王憐花原是孑然一身。

死者長已矣,存者且偷生。

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

寂寞刻骨。

我對著茫茫瀚海負手而立,不知不覺,竟愴然淚下。

正悽惶得不能自己,聽見身後傳來金無望沉穩的聲音:“公子原來在這裡。”

獵獵風中,就算身邊多了一個未必友善的人,也比獨自一人好得多。

我的心突然定下來不少,恢復了平時的清明冷靜,快速調整情緒,回頭勉強笑道:“自從金兄面容恢復舊觀,連那幾個小丫頭的眼神都不同了,像是很仰慕金兄風采呢。”

臉上方才的淚痕明明已拭盡。

但被金無望盯著的時候,他的眼神波瀾不驚,依舊暗藏悍傲,微微帶些厭倦,卻出奇犀利,就像什麼掩飾都沒用。

面對我的挑釁,他竟什麼也沒有說。

權衡一下,我暗咬牙,冷笑拱手道:“金兄是來讓我兌現酒泉的約定?”

金無望審視我良久,直到我錯覺他眼底似乎有了慈和的包容。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說話時,語氣暗沉沉的,我竟看不透他想什麼:“公子既明白,金某就不多說了。”

我索性大方些,撇嘴一笑:“那就索性今夜罷……王某掃榻以候。”

〇五 床笫交鋒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沒被人疼愛過的小花兒呀……

安迪偷偷憐惜中 金無望進門的時候,我剛剛泡了很長時間的澡起身。

木桶中殘餘熱水剛剛撤出去,房間裡還漾著含笑花帶水果味的芬芳,被水汽蒸燻,格外馥郁。

任兩個貼身丫鬟服侍,裹上淺梨萼綠的熟羅衫,往床上一歪。

聽見金無望的腳步聲在門外停下,我沒有先招呼他,帶著浸泡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