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陣,然後就悄悄捱到她身側坐下。
“你怎麼不寫字?”少年漆黑的眸子盯著她。
“我等人。”蘭曳向他嫣然一笑。
“唔,人說江南美女柔情似水,果然不假。”少年認真地撫了撫下巴,喃喃自語,“哪像我家的女人,個個兇得很,要不然就奸猾狡詐亂動春心,逮著機會就算計書清,都是被沐小乖教壞的,要防要防!”
“你在說什麼?”蘭曳好奇地問。
“啊?沒有沒有,我在誇姑娘你生得美麗,簡直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氣死貂蟬、羞死昭君、銷魂絕代、地上沒有、天上難尋……哎喲!”少年抱著被敲的頭小聲衰叫。
“又在胡說。”溫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白皙的手掌按揉上少年的額,語聲略帶責備,“這回又是幾天沒睡?”
“呃……兩天,真的只有兩天!”少年討好地仰頭笑著,順便抓過夫子的襦袖滿足地嗅著,“唔唔,真好聞,這件衫子借我穿一天。”
蘭曳呆呆地看著兩人,他們似是感情極好的一對兄弟,兄長疼愛寵溺,幼弟頑皮淘氣,相處極是溫馨和諧,她與大姐就從未有過這麼親近的時候。
“你眼都睜不開了,快回去睡吧。”南書清嘆著,“早知你會如此疲累,就不勸你同謝捕頭一同去商丘緝兇了。”
“老謝就是看上你心軟,才會拼命遊說你,他早知憑他自己是說不動我的。”少年哼著站起身,不忘和蘭曳打聲招呼:“小姑娘,你明天還來不來?”
“我要是今晚見不到尚大夫,明早還會來找他。”蘭曳甜甜一笑。
“咦,來找他的?怎麼我身邊的人好像都很有桃花運,當然,老謝那個笨蛋除外。”少年揉著困頓的眼向外走,一不小心絆了下,身邊的南書清立即穩住他。“我來時見他往印園後頭去了,你明天再尋他吧,現在黑漆漆的看不清路,萬一他又躺在地上睡覺,你瞧不見,就一腳踩死了他!”
“你快去睡吧,馬上就要散課了,我待會兒再上樓。”南書清將他從牆末的門輕推出去,回身見屋內的人已三三兩兩地收好筆墨站起身,個個精神略帶疲倦,卻都掛著笑容。
“南夫子,明夜回來了?他捉了那個採花賊沒有?”李大叔直著嗓子大聲道。
“應該是吧。”南書清溫和地笑著。
“明夜這孩子可真了不得,小小年紀學得一身好本事,你沒見那日他與尚大夫在樹枝間躍來躍去的,好像飛一樣,瞧得我心驚膽戰。”胖胖的吳嬸子也呵呵笑,“他去捉採花賊,可是除了一害哪!”
“明夜哥好厲害!”十六歲的春花羞澀地稱讚,秀氣的臉上是一片情竇初開的傾慕之情,身邊幾個年紀相仿的少女也用力點頭附和表示贊同。
南書清忍不住暗暗嘆息,明夜這小鬼性格開朗活潑,本來就很容易討人喜愛,卻偏又不知收斂地到處撩撥少女芳心,簡直想害他早生華髮,頭疼至死。
“啊,後面那位姑娘好像是新來的,怎麼沒見過?”粗壯的少年大勇拼命伸頭向後瞧,引得數個少年也都探頭探腦。
“我先走了。”蘭曳忙道,迅速出了門。
“蘭姑娘從城裡來做客的,明日就回去了。”南書清莞爾一笑,惹得幾個暗暗傾心於他的少女羞紅了臉。
“走啦走啦,回去睡覺,明早還要下田吶!”李大叔吆喝著,眾人也都紛紛收起蠟燭離去。
南書清關好窗子,將自己桌上的燈燭吹熄,走出去掩上門,想著小樓後的青草地上,借酒消愁的人,輕輕嘆了口氣。
躲不掉的緣份繞回來,再次重逢。
“還好星星很亮,就算他躺在地上睡,我也踏不到他。”蘭曳小聲嘀咕著在印園後的坡地上東尋西找。
零星散著幾棵楊柳的坡地上長滿青草,踏上去有聲。一股淡淡的酒氣和藥香混雜著浮在半空,幽幽彌散。順著氣息覓去,終於在一棵柳樹後尋到已醉成一攤泥的尚輕風。
“不要在這兒睡啊,會有蟲咬你。”蘭曳蹲下身,手指不自覺地捏住他的耳垂拉了一拉。
過了半晌,尚輕風睜開迷濛眼,遲疑輕喚:“曳兒?”
蘭曳呆了一下,應道:“是我。”她的暱稱,尚大夫怎會喚得如此自然而熟稔?
只見他按住額頭,喃喃自語:“真是糊塗了,曳兒回家很久啦,怎麼會回來?”
她心中怦地一跳,順口答道:“誰說我不回來的,我現在不是陪著你?”
眼前出現小丫頭可愛的小身影,他嘆息著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