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無憂立時抬眼,驚見頭頂不遠乃一火鳳,高約五丈,展翅可蓋懷橘宮左右院牆,其身重赤,其尾擺盪,上有明火。那火鳳見了無憂,側身扭頭向內飛去,無憂這方看清,那火鳳尾上明火正寸寸將此鳳身子化去。無憂隨那火鳳入內,只顧留意火焰,藉著亮光,一步步踏在火鳳灰燼之上。
約莫過了一刻,無憂便隨火鳳到得一院,無憂偷眼四下瞧瞧,心道:此處之前倒是從未來過。心中正在計較,陡聽那火鳳一聲尖利啼叫,火光大盛,無憂正眼,見那明火已燒至火鳳頭部,瞬間那鳳凰便被焚盡,火光乍滅,四圍如被黑暗一口吞下,難見五指。
恰於此時,無憂見正前一門敞開,便有光華再現。此光皆自啟門人周身所發,這位,正是弄無憫。
弄無憫開門,見了無憂,也不言語,返身便已入內。無憂見狀,忙急急跟上。到得室內,見四下仍是晦暗,稍往裡走,這方尋到些火光,此光跟弄無憫身上所發甚有不同,光華不定,不時跳動。無憂打眼,這方見室內一巨大銅鼎,“鼎內所煉,莫非便是蒼文所需解藥?”無憂心道。
“宮主尋了無憂來,不知何事?”
弄無憫抬眼,緩道:“杯水殿何事?”
無憂心知青姬夫人那一聲龍吟必為弄無憫所查,這便將前因後果從頭告知,卻只言及自己盜取衡沛丹,爾是欲栽贓不成,以穢語驚擾青姬夫人;卸甲之事倒是隻字未提。
“偷取衡沛丹,無憂知錯。只是,可否先放無憂回去杯水殿,待孃親心緒稍定,無憂再來領罰。”
弄無憫凝視丹爐,半晌,啟唇卻道:“蒼文瞳人盡碎,唯此丹可復光明。煉丹十日,中途需得我時時以內火催助,不得離。”
無憂不知弄無憫所言何意,輕輕應了一聲,也不多言。
“且煉此解藥需得身處黑暗,無論屋外夜晝,此室為我結界所罩,半分光亮亦難透進,而我這懷橘宮內暫不可有燭火燈籠等物。”
“那火鳳身有明火,宮主您亦是神光煜煜。”無憂不解。
“天火不息。然若此地有人間火燭,丹便難成。”
無憂這方明白,為何會有那火鳳,想來弄無憫專引了它於宮門外候著,為自己照明探路。
“卸甲之事,你可曾報稟?”弄無憫微微抿嘴,問道。
無憂心道:我剛明明將卸甲之事略去未言,弄無憫如何得知?
“未曾報稟,宮主這番已然知曉。”
弄無憫輕嘆,後道:“我早言,知日宮萬年基業,總須防微杜漸免蟻穴之潰。”
無憂心知弄無憫話中深意,只得道:“卸甲便是青姬夫人之夫,青姬夫人為吾之母,各中關係,宮主容稟。既有蟻穴之憂,無憂亦知您所憂,這便更不敢實稟;此時可見,無憂所憂宮主心憂當真不是杞人之憂。”
弄無憫倒不再言語,搖了搖頭,聽聞無憂這一番繞口之辭,面上掛笑,雙目仍是凝望丹爐。無憂心道:將卸甲之事告於赤武,確是為奪先機,以壓爾是;只是信口一提已將此事早稟弄無憫知悉,原想著他們怎會當真立時跟弄無憫查核糾纏,待爾是中計,卸甲之事再議不遲,無論如何,知日宮師徒兩方我總可含混過去,只是不想弄無憫倒似事事洞明。想來,他自我入宮,便疑著我,無論他怎生善待,終是對我難以輕信。這般想著,忽聽弄無憫輕道:“丹火甚旺,爐煙稍大。”
無憂懵懂,又聞弄無憫一咳,問道:“這房正北有一翹頭案,你可瞧見?”
無憂稍應。
“你便過去。”無憂聞言,不知弄無憫謂何,借爐火之光往前探去。到得案前,無憂這方明瞭,扯嘴偷笑:“口渴你便直言,非要這般扭捏。”雖如此想著,卻仍是緩緩摸過茶具,細心斟了茶,又行至弄無憫身旁,躬身遞上。
弄無憫微微頷首,接了茶,小啜幾口,這方道:“盜丹之由,實為孝親,宮規難容,法外施恩,待蒼文雙目復明,你便往貫日崖面壁一日,以儆效尤。”
無憂應下,抬眼恭道:“宮主恩威並重,無憂心悅誠服。這般,無憂可否這便返回杯水殿?”
弄無憫倒是未應,只是將手中茶盅重又遞迴無憂眼前。
無憂心中明瞭,嘴角一撇,接了茶盅便又往那翹頭案而去。如此反覆三五次,弄無憫方將那空茶盅置於一旁,又朝無憂點頭示意,緩道:“何以告知赤武弄丹,卻未稟我?”
無憂心焦,惦念杯水殿情形,也不及細思,回道:“他二人皆為摯友,明瞭無憂為人,自不會因著出身便疑了我去。”言罷,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