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此話唐突,趕忙又道:”宮主自然也不會不辨黑白妄加揣度。“
弄無憫輕道:”唯其可友?“
無憂心神一蕩,忙躬身施禮:”不敢僭越。“
弄無憫便又抬眼,側目而視,半晌,方道:”你且去吧。“無憂得令,這方小心翼翼往來處踱去。近了門邊,無憂兩手正待啟門,忽聽弄無憫聲音幽幽傳來:“弄無憂,你來我知日宮,究竟為何?”
無憂側目,見不遠處弄無憫背對,耀燦流光,秀煜中衢,蘭茂瓊潔,仙姿穩峙。
無憂輕道:“此來,只為一名。”
“弄。。。。。。”
“無。。。。。。”
無憂抬腳出了門,見門外又一火鳳振翅迎候,她隨即閉了門,借火鳳焰光往懷橘宮門外而去,邊行,邊緩緩吐出一字:“憂。”
第二十二章:慧心悔分明 … 第73話
無憂別了弄無憫,速速離了懷橘宮,又再走馬往杯水殿趕。抵達時,果見蒼文等人未有離開。
無憂上前,躬身謝道:“向宮主稟了杯水殿龍吟之事,這便回來守著母親。有勞各位相幫,夜殘更漏,你們回去歇息吧。”言罷,自己向前立身於杯水殿門外,不再多言。
蒼文等人亦是不願對剛剛之事多置一詞,便各自返了各自宮中,唯那爾是站於無憂一旁,並不動作。
待眾人皆離,爾是方道:“你當此局是你勝了?”
無憂面色黯淡,輕道:“你當是擲骰子買大小?”
爾是輕笑,“且好生守著青蛟。為親所離,其身孤苦;為親所叛,其心淒涼。她那性情,我便不說,你也看得通透。”
“不勞贅言。”無憂雙目平視前方,見遠處山影幢幢,隱約莫辨;感心中五味雜陳,實難言表。
至天光初現,無憂已於杯水殿外立了足足兩個時辰。天色見亮,她心中反倒更不安定,念著昨夜青姬夫人之言,這便回身輕推殿門。
“孃親曾言,一早便可前來問安。”無憂心道,“如此,我這也不算擅闖。”這般想著,無憂便直直往內裡而去。
初入院中,未聞聲響。無憂想著:昨夜亦是不見殿中有異,或者,此事仍可挽回。念及此處,心中少鬆口氣,對著身前房門一推,手上輕盈甚多。
“娘……孃親!”待得啟門,無憂定定看著眼前景象,胸中吊著一口氣再也提不起來。她兩腿發軟,連房門亦是邁不得,竟這般直直跌坐地上。
房內。
此堂頗大,原有四隻青柱分立屋中四角,作擎頂之勢。此時,卻見其中一柱易色,由青轉赤,而那赤色,在無憂眼底,分外濃豔,宛若鈍針搗目,四維天地,染盡鮮血。那柱身之上,盤有一龍,龍骨分明,龍鬚若生,其爪欲張,卻無駭人之態,其目微開,盡顯哀怨之姿。
無憂口中喃喃一句孃親,原想起身向內,怎料兩膝無力,只得兩掌向前,跪地爬至柱邊。無憂近前,單手稍抬,卻難抑輕顫,待撫上柱身青龍,無憂開口道:“娘……孃親,您這……”
那青姬夫人無聲泣血一夜,褪盡人形,觸柱而亡。
無憂心中大悲,張口卻難發出聲響,淚珠輕落,開臂環柱,此時耳畔唯有一句“事事皆如所料,何以不喜反悲?”
蒼文自深宵在赤武攙扶下回了知日宮,一直思量杯水殿之事:依爾是之言,青姬夫人當年乃是為其夫卸甲暗施詭計,收入金鞋當中;父母相殘,實難抒懷,也不知無憂可否堪受此痛。這般憂心,一夜無眠,待得天亮,便又託赤武引路,往杯水殿而去。
至殿門外,赤武見殿門虛掩,心下狐疑,便直直引著蒼文往內裡而去。到得堂外,驚見那青姬夫人化龍盤柱,滿目血色,再看無憂悲坐柱邊,垂淚飲泣。赤武為此景所困,既不言語也不動作。
“赤武,何事?”蒼文目難視物,五感缺一,嗅覺反倒漸靈。他鼻下隱隱有血腥之氣,又感赤武停了腳步,心中一緊。
“師。。。。。。師兄,”赤武收了神,低聲道:“那。。。那青姬夫人重化龍身,盤於堂柱其上,似是。。。。。。似是歿了。”
蒼文身子一顫,“堂中為何有血氣?”
“堂內一青柱,已為龍血浸染,轉了赤色。”
蒼文心道:當日於知日宮中,師父以五隻金環將青姬夫人法力盡拘,曾言其不可施法,不可化形。如今青姬夫人再現龍形,卻不知昨夜身受多大痛楚,方可破開金環之力。蒼文轉念:無論如何,為夫所陷,痛過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