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將氣竭,兩掌護於身前,急擺數回,又再仆地,拜道:“青丘。。。。。。青丘不敢!青丘不敢!”
“先欲開窺竊之門,後欲行執柄之事,下陵迫挾,有何不敢?“
青丘一急,頓首不已,額擊於地,砰砰有聲。
“青丘此來,絕非恃秘要挾,妄圖左右弄宮主決斷,全不過。。。。。。全不過難勝酒力,一時糊塗,萬望宮主大諒,饒恕此回!”
“門主此言差矣!”弄無憫聞聲上前,俯身輕壓青丘一肩,止其叩拜,又再蹲踞,定定瞧著青丘,見其面上淤血院泥,散發張皇,著實狼狽,這便淺笑嫣然,緩道:“吾自不會取門主性命,門主多慮。”
“方才門主言及,無憂亦要替門主求個賜名,如此可見,門主實乃愚城肱骨,肩山棟樑。吾乃帝孫,仙家正統,斷不行割剝之惡。”
青丘聞帝孫之言,尚不及細思,見弄無憫掌背向內,柔柔貼了其頰。青丘見狀,驚怖彌重。
“吾那泣珠,門主使得可好?”
青丘不解其意,唯唯應道:“青丘再謝弄宮主賜寶。”
弄無憫輕哼一聲,玉尖陡地點在青丘頰車穴上:“可還記得,那日愚城,吾同弄老宮主一戰,業火加身?”
青丘目珠轉個來回,不疑有它,輕聲應道:“火灼面頰,弄宮主見青丘介懷瘡疤,方賜泣珠。”
弄無憫眨眉一瞬,冷哼一聲:“門主好記性!”
一言初落,弄無憫身子一旋,廣袖掃於青丘面上,迅指功夫,細觀堂內:弄無憫高坐主位,徐徐取了茶盞,自在品啜;堂下青丘厲聲呼叫,雙掌遮面,透過縫隙,見其面上俱是火痕,肉腐卻未結痂,疤如溝壑,遍佈整面。
弄無憫緩擱了茶盞,朝青丘做個噤聲手勢,見其聲不止反抬,尤是不耐,彈指施力其喉,青丘咳唾不迭,立時啞聲。
“愚城那頑火,乃是吾所施布,至於那泣珠,本是神物,無奈吾童心不泯,擱了些回旆粉,回光返旆,妙哉,妙哉!“
青丘目同枯井,濁淚難止,面上心下,難辨孰個痛甚,吞唾數回,方啞道:”弄。。。宮主。。。。。。為何。。。。。。”
弄無憫支肘撐腮,勾唇輕笑:“愚城現下無人,青丘鷹犬之才,爪牙可任;且依吾看來,無憂意欲日後多加倚仗,如此,吾豈可擅奪汝命?”
“然。。。。。。弄宮主卻是用人而疑之。。。。。。便得。。。便得。。。。。。”
見青丘力竭,弄無憫這方接道:“吾宮內尚有泣珠百斛,若青丘知情識趣,面容得復,不過彈指;否則,顯誅隱戮,無人樂見!”
青丘哼笑:“舉手掛羅網。。。。。。投足動機關。弄宮主好一招。。。。。。進退得宜!”
弄無憫聞聲,面色無改,眼風一掃,便見內室飛出三五泣珠,直入青丘胸懷;弄無憫起身上前,輕撫青丘額頂,十指柔力,緩將其散發束結,這便附耳,柔聲緩道:”勸青丘仔細,徘徊歧路,最易失足。“
青丘銀牙幾碎,恨道:“青丘謝宮主提點!”話音未落,抬掌落髮,斷絲如敗草,“若無它事,青丘。。。。。。告退!”
弄無憫冷哼一聲,目視其仆地膝走,見其入院,又再接道:“青丘門主,如此形貌,若為旁人所見,一世豔名,毀於旦夕。”言罷稍頓,掩口淺笑,“勸此垂頭搨翼之相,亦莫為那橋玄英所查。”
青丘一怔,不及反應,聞弄無憫抬聲接道:“汝所倚重之僕從,實乃萬斛樓眼目。身侍二主,內外皆悖,門主莫要大意方是。”
青丘闔目仰面,口唇大開,然一時喑啞,欲嘶嘯而無聲;眼底早幹,面如砂皮,撫之澀手;風吹蓬散,離魂失根。
(未完待續。)
第五十七章:交頸高頡頏 … 第200話
青丘踉蹌出了懷橘宮,緩將外袍褪了,繞頸一週,將面目遮蔽嚴實;然面上火灼之傷,痛癢入心而不得搔,只得十指交替刮劃兩掌背,玉甲著力之重,不消片刻,兩掌便是鮮血淋漓,抓痕寸寸。
待至府內,青丘悄然躲入內室,不上燈火,又將案上諸個大小青鏡一一掩了,這方縮於榻上,抱膝涕泗,哭號無聲。
天下之恨,求之不得可列前茅,不悔者眾,因其蓋不過氣運之衰耳;恨之至極,莫非愛而不得反為構害,命數不可轉而遭逢橫逆,惡非新生,處心積慮,故恨而不悔者無幾。
當夜,橋玄英亦是輾轉難眠,一來憂心青丘往知日宮,恐其心傷;二來猶豫未忍,不知無憂結縭之事,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