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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當同目榮華奏報,心下躊躇,愁思繞燭炬,晝短夜尤長。

到得第二日寅時,橋玄英早早起身,恭立青丘門前,又待一個時辰後,方敢上前,隔門輕喚:“門主,玄英請見。”

兩三聲後,無一有應。

橋玄英心下陡地一緊,思忖半刻,拍門便欲入內。單腳方抬,聞青丘啞聲,一字一頓:“遣散家奴。”

橋玄英一怔,眉頭微蹙,輕聲詢道:“門主。。。。。。何意?”

“多取兩封銀子,將之一一打發了。”

“那。。。。。。玄英。。。。。。”

青丘冷哼一聲,悽然應道:“玄英也好早歸萬斛樓,莫要於無用之人身上徒耗辰光!”

橋玄英聞聲大駭,胸上鼓擂,起伏之巨,吐納三番尚不得解。

“門主。。。。。。”

“莫多狡辯,無甚意思。”

橋玄英本就心下有愧,得聞此言,立時黯然,倒退數步,拱手施揖:“玄英依門主令。待事畢,自當返歸,領受責罰。”一言即落,涕下無聲。

張羅至午時,橋玄英方得暇獨坐正堂,眼風一掃,見室外風捲敗葉,尤是寥落。

“獨往知日一回,怎得變化恁大?”橋玄英心下喃喃,拊膺暗自計較:想來,吾乃萬斛樓細作之事,弄宮主瞭然;若是如此,無憂小姐可會受此牽連?樓主人曾言,弄宮主囚之於愚城水牢,可是樓主人難耐苦刑,將吾供出?思及此處,心思一轉,搖眉苦笑:玄英何德,不過蝦兵蟹將,怎堪這般周章?

“只是現下情狀,玄英去從怎斷?樓主人尚陷囹圄,吾必得拼死助其脫困;門主現下遣散府人,孤身無依,吾怎好棄之不顧,遁於用時?“橋玄英口內喃喃不迭,心下血氣翻湧如浪,實難自平,躊躇再三,終是起身,再往青丘內房。

待至,橋玄英心下愈緊,一臂微伸,一臂緊縮,兩掌俱蜷,氣息出入不順,顫聲喚道:“門主,玄英領罰至遲,求門主重責,以儆效尤!”

堂內,青丘蜷身榻上,聞聲輕笑:“非吾任忒,何至於斯?若論責罰,非得自放千里不可。”

橋玄英聞聲驚怖,轉念細思,若僅萬斛樓之事,惹弄宮主怪罪,門主何需這般消沉?無論如何,萬斛樓眾妖死傷奔沮,名存實亡,顯已無害。

“門主!”橋玄英躑躅半刻,終是軟膝,五體觸地而泣:“玄英並未於門主身側行一害事!日月明鑑!”

青丘聞聲,應亦不應,抬掌探指,稍一觸及面上瘡口,痛若剜心,輕呼一聲,淚汗俱墮。

三個時辰後,燈火熒熒入愚城,唯青丘府邸,不見火燭,四下如晦。

橋玄英紋絲未動,跪於堂外,心下原本尚存半分盼想,然隨那玉漏遲遲而下,其神亦沉,虛舟浮恨海,餓殍困荒丘。

又待一刻,橋玄英稍一抬身,感脊背一麻,竟似百骨盡斷,血髓齊空;稍一撫頸,顫聲悲道:“門主,玄英。。。。。。死不足惜!”話音初落,立時起身,然雙膝久跪,骨肉早痺,身子一歪,踉蹌前行兩步,這便垂頭一栽,左臂抵地,身子立時壓上,直惹得胳臂咯吱一響,便再也使不出半分力來。

恰於此時,陡聞青丘哀號,刮耳裂心。

橋玄英口內喃喃,連呼數聲“門主”,又再換了右臂,勉強起身,一倒一歪,直撲屋內。

“莫要近前!莫要掌燈!”青丘聞啟門之音,立時悚皇疾斥。

“門主。。。。。。門主。。。。。。”

橋玄英隱約辨得青丘臥於榻上,這便緩步上前,唯恐驚了青丘半分。

“玄英。。。。。。”青丘其聲幾哀,顫顫乞道:“莫再近前。。。。。。”

橋玄英登時止步,見青丘淡影在前不過三尺,發披毛聳,瑟縮輕顫。

“門主,究竟何事?”橋玄英展臂向前,步履反是後退數步,垂眉輕道。

青丘長納口氣,面上灼痛彌重,絲絲之聲不絕;半晌,方道:“玄英,汝雖萬斛樓子弟,然,汝心虛實,吾怎無感知?”話音方落,珠淚翻滾,稍觸其外卷創處,鹽之則痛入骨髓,少待半刻,竟感骨化,氣不敢出,生怕吐納之間,便將此摶沙之身吹至無蹤。

橋玄英聞聲,反見釋然,吞唾含淚,沉聲應道:“門主。。。。。。大德!玄英前不敢負知遇,後不敢違寸心,騎虎握蛇,。。。。。。“稍嘆口氣,方道:”現下得門主此言,死而不屈!“

“莫要言死!”青丘痛極反笑,慘聲接道:“即便吾身死在先,玄英亦不應以此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