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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旋呼僕燃燈,聲頓止,而朱亦倏然醒矣。詢仍茫茫。告以故,且詢兩善事,朱詳述顛末。且雲:“此十年前事,從未向人一言,不徒冥中竟已登冊,危哉!”

晨集戚屬議,中有少年好事者,不深信,夕約同人環守之。疾又作,少年遽呼曰:“鬼魅敢爾!”彼且笑且語曰:“妄人何足語,盍仍請周夫人打話!”眾慚退,周告以:“雖感盛情,終難許允。若一去不返,究竟奈何?”曰:“誠哉!昨宵返縣署,城隍張公,亦慮其遷延屍壞,難於返魂。盍共籌之。”眾束手無一策。彼作思維再四狀,曰:“有之矣。送渠買棹吳門,賃寓棲止,就質送還,均覺便易。”眾曰:“善。”遂如議定期。臨去,鹹懇其照看,慨然自任,惟囑其到蘇,萬勿詣廟進香焚楮帛,恐不足邀福,徒取咎戾也。

鑑和遂有蘇臺之行。舍館甫定,即攝去。家人懸懸,酣睡一榻,如痴如迷。其妻守之泣。婢媼恐燈滅,守益堅。明日忽蘇,張目曰:“憊矣!”呼飲甚急。又起而跪拜,作答謝狀,絮絮作坐談狀,旋即作送客狀。既而臥,移時始起,則真清醒矣。 自雲:“拘時,有白髮叟引之去,蓋即趙君行三者也。抵院署則巍峨壯麗,如王者居。殿上燈燭作綠色,兩旁牛頭排衙迄,神升坐,貌甚偉,不敢仰視。有黑衣婦,披髮號叫甚厲,正遑駭間,聞呼己名,叟引之案下跪,神問曰:‘汝有罪,知之乎?’曰:‘不知。’神命視照膽鏡,則前生盜嫂事,歷歷在目,悔怖無地,崩角叩數十。婦嘵嘵呼報冤,對質數十言。神諭婦曰:‘鳳鳴應懲,但今生有兩善事,名登玉紅冊,上帝所嘉,不便用刑,當令其親諷佛經,祝汝投生,可乎?’婦不服,神怒曰:‘賞罰自有定讞,不能由汝糾纏也。再多言,法即反坐!’婦哀呼不已,神曰:‘爾失節亦不能無過,尚不甘耶?’呼具供結,逐出。婦下階,猶怒盼不已。叟挈餘叩拜出,詢神為誰,曰:‘向忠壯也。’問:‘玉紅冊何狀?’曰:‘頁頁皆泥金字也。’”朱既返羅溪,日詣廟閒遊,視東廊,果塑有趙君像,鬚眉酷肖。

懊儂氏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速且易也。人當愧悔已極,發菩提心,立廣大願,功更倍焉。上帝嘉其現在,恕其既往,正上帝愛人以德處。否則身墮泥梨,尚有自新之路耶?三複此編,可當晨鐘暮鼓,喚醒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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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集卷二 一聲雷

明季,吾鄉大雷雨,空中墜一異僧,蜷須廣額,碧眼方瞳,耳戟雙環,似是西域人。自雲託缽朝五臺,倦臥絕崖松樹下,甫交睫,不知何故至此。語雖誕而貌慈,鄉人多愛之,爭延至家,進餐飲,問茹素否乎,曰:“素也食,葷也食,”更喜其誠篤,送之真勝寺,俾掛衲,自名鐵羅漢,不事梵唄,唯日與所遊者飲酒食肉而已。

聞城北可帆園梅花甚佳,約居士二十餘人往遊。離城二十餘里。時尚春寒,人皆重裘,僧則破衲。行至半途,日卓午,各熱甚,爭解去,僧悉代衣之,亦絕無膨亨狀,面亦無汗。花下亭子,趺坐傾談。少頃,雷鳴,雨如霰,為花闢塵,霽則轉涼,仍解付各人衣之。以是,人多樂與之遊。遊必飲,飲必醉,醉則隨處倒臥,鼾息如雷。夜歸寺,必索水濯。僧傭候門,多惡之。一夕以冰水進,僧抽襪伸足,故作蹙眉咬牙怯暖狀,須臾,果然氣蒸騰,且炙手矣。

每聞鍾魚笳鼓,意頗厭惡;惟聞雷聲必傾耳悚聽,或悲或喜,或點頭頓足,或合掌誦佛,曰:“善哉善哉,如是如是!”眾笑之,曰:“若以我為妄乎?吾雷之知音也。天以云為容,沉霾如墨者愁,變幻如錦者喜;以風為氣,長空怒號者戾,穿花飄忽者靜;以雷為言語,罰惡則大聲疾呼,以正其罪,賞善則鄭重飛揚,以策其勳。”言次,又聞空中殷殷,眾曰:“頃又作何語?”曰:“骨隆冬,骨隆冬,惱煞也碧翁,悶煞也化工;孝不孝,忠不忠,耳也波聾,目也波?。骨隆冬,心沖沖,雲消也,雨霽也,故態萌。”眾軒渠以為妄。

頃又睹雌電,走金蛇,霹靂震,屋瓦飛走。眾掩耳,問曰:“此又作何語?”曰:“胡家媳,忤阿翁,翁茹素,飯斷蔥,擊之擊之稍從容,骨隆冬。”走詢之,果有胡氏翁媳口角,聞雷怖,伏地尚未起。一日,雷聲沉沉,若疾若徐,忽作奇響,雲豁然開,蔚藍如沐。走詢之,曰:“宦十年,囊何空,靈輦至,城之東。吁嗟乎,王公!吁嗟乎,王公!蔭及子孫富貴通。骨隆冬!”果聞門外鼓吹喧鬧,人馬雜沓。蓋邑紳王公,卒於任,其子扶柩歸,邑人士迎請入城耳。

一日,雨傾盆,響震山谷,雷火光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