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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紫,炫人目。詢之,曰:“有長蟲,粗於甕,燦於虹,久則助魃化毒龍,噬及生物神豈容,雜雜雜,骨隆冬。”走觀之,果有大蛇震死於南崗之陽,以是人始驚其異。居三年,鄉之老幼婦孺,無不知有鐵羅漢者。

一朝濯足整衣訖,遍招所與遊者,集於寺,笑曰:“和尚日日啖施主,絕不作東,何以為情?”乃摺紙把筆,畫酒樽匕鬯,雞魚蝦蟹各種焚之,煙嫋嫋作彩雲,眾方凝視,忽奇震如爆竹,驚怖回顧,則室中已陳設完好,酒滿樽,菜滿盤,几案排列,就坐飲啖,品味無不絕佳。眾樂之。有拇戰者,有射覆唱歌者,僧亦欠伸而起,曰:“老僧願招雷部阿香來同飲,何如?”眾曰:“善則善,恐褻神耳。”曰:“無妨。”更摺紙,畫水天無際,遠樹迷濛,一船掛帆,乘風破浪。焚之,煙團結如球。球破,成樓臺,成山林,水澌澌流山足,頃刻流漸闊,若江若河,突一舟上流來,僧忽躍登舟,身僅盈尺,向眾拱手,曰:“珍重!”船上帆影賓士,鼓聲大震,視之,已杳。回顧几案盤杯,亦復烏有。自是始服之如神。

後十年,鄉人某,因事至鹹瀆,偶遊永寧寺,見鐵羅漢趺坐廊下,左右兩巨甕,目若瞑。某驚喜歡躍,曰:“大師乃在此乎?”僧不答。拜之搖之,亦不動。詢之寺僧,雲:“來此久矣,甕昨甫購來,不知作麼生。”鄉人仍坐守之,夜三鼓,僧忽大呼“雷音王菩薩”不輟。某邀大眾視之,已坐化矣。某遂縷述僧之靈蹟,眾始悔恨,遂以甕作涅,合而葬之後圃。某待其竣事,拜而後去。

閱二百六十餘年,寺迭更主席,以無塔無碑碣,遂忘其事。忽一夕,大雷雨,土破甕出,僧以為財,爭啟之,鐵羅漢也。袈裟雖朽,面貌如生,惟四肢冷若冰雪,似非煉形者。舁之禪坐,環誦佛號,頂禮瞻拜。夜靜大放光明,院宇如晝。遠近冠釵,大善優婆,爭來佈施。遂裝金建龕,供於西廊,約略生前趺坐處,顏曰“一聲雷”。

餘避亂,幕遊鹹城,乃同治龍飛二年也。偶謁金容,因憶吾鄉邑乘,載有《鐵羅漢傳》,惟載著裘濯足兩事。詢諸寺僧,始得其詳。且雲一夜大雨,方丈知醬甕未蓋,急呼僧,聲為雷聲所隔,方丈謂醬必毀壞,清晨視之,甕已蓋好,詢大眾,無知者,及觀僧像,口角指頭,尚有餘醬雲。

懊儂氏曰:東王公與玉女投壺,梟入不出,天且為之唏噓;梟誤不接,天且為之軒渠。蒿目下界,將痛哭而不制止者,能緘口而不言歟?霹靂大作,口舌且敝矣,唇且焦矣,而下界之人,恆夢夢而若聾焉。何來佛子,竟是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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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集卷二 應聲藍面鬼

濟寧李琳卿茂才,與餘訂車笠交。嘗為吾言其先曾王父侍御公,居京師,箋奏之暇,夕猶挑燈據案讀,其刻苦如此。一夕,正把卷,忽聞梁間有??聲,異而睨之,則一巨鬼,膚靛色,口呀呀而角,由樑上墮地,旋墮旋長,長至丈餘,立案側,目閃爍有光。公立朝素骨鯁,非餒於中者,笑顧巨鬼。良久,仍俯首誦朗朗,公讀鬼亦讀,其句如應聲然。公思《易》能驅邪魅,即為講《易》之乾卦,鬼猶應聲,唯至“地道光也”句,鬼忽不見,公亦掩卷就寢,嘗舉以告寮,莫測所謂。後竟以道光元年卒於官。 侍御公垂紳有大度,遇朝廷大事,則錚錚敢言,無趨避,無阿附。騎箕之日,鬼神來告;或上帝憐公憨直,俾早知急流勇退歟?不然,何河嶽日星,清夜亦遭鬼瞰,此中蓋有天數歟?噫!異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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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集卷三 桂林臬署三異

慎齋又為餘述臬署三異:當勞廉訪任內,偶僱女傭蔡嫗,年將不惑,尚風致,居恆亦解供操作,唯下榻不與人同舍。夜深有自窗外過者,聞一人屋內語,細聽之,則有褻暱聲,疑遭狐魅,不深異。久之,署中時有拋磚擲瓦等患,或匕鬯自飛於梁,或溲溺自集於盞,廉訪疑為狐,虔祀之,而鬧如故。 一夕,內眷納涼,忽見一黑衣人立蔡嫗後,上下大譁,爭逐之,行甚速,追莫及。而其惡鬧,更無忌憚矣。旋有女巫,私洩於廉訪之執事人云:“鬧者,山魈也,向與蔡嫗私。初魅時,居然美少年,且時贈錢米博嫗歡。久之,漸露真形狀,則獨足,怪醜莫名,然嫗竟不能遣之去,且與之狼狽。凡傭主憚其鬧,必託嫗退送,以是得財賄。”執事人陳廉訪,姑如其說,鬧果已,不深究,立予多資,遣之去。是嫗也,淫而貪,虺蜴其心,魑魅其偶。但不解煌煌戟,何能令若輩出入?其不遭顯戮者,真漏網之魚哉!此一異也。 又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