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霸諸侯,則非管仲不可。”齊桓公虛懷若谷,聽從了鮑叔牙的勸諫,封管仲為大夫,把國事都委任給他,四處攻伐,開闢了稱霸的新局面。
齊桓公有三位夫人,王姬、徐姬、蔡姬,都沒有生子。齊桓公又置了六位如夫人:長衛姬,生武孟;少衛姬,生惠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六位如夫人各育有一子。齊桓公和管仲喜歡鄭姬生的孝公,把他託付給宋襄公,欲立為太子。“雍巫有寵於衛共姬,因寺人貂以薦饈於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春秋左傳·僖公十七年》)可是一個叫雍巫的人受寵於長衛姬,經過豎貂的引薦,也得到了齊桓公的寵幸,雍巫趁機替長衛姬說話,齊桓公又答應立長衛姬的兒子武孟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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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宮】自我閹割的第一刀(2)
雍巫可不是一個等閒之輩,他就是中國史上著名的易牙。豎貂把易牙引薦給齊桓公之後,易牙就做了齊桓公的御用廚師,此之謂“以薦饈於公”,因為會做珍饈美味而推薦給齊桓公。有一天,齊桓公閒極無聊,開玩笑地對易牙說:“聽說人肉很好吃,我還沒有吃過。”易牙回家就把大兒子蒸了獻給齊桓公。這就是“易牙烹子”這一成語的來源。雖然楊樹達先生考證說易牙是北方的少數民族狄人,而狄人有“易長子而食”的習俗,但是把長子烹了獻給齊桓公,毫無疑問是取媚之道。
齊桓公四十一年(公元前645年),管仲因病去世。《史記·齊太公世家》記載:
管仲病,桓公問曰:“群臣誰可相者?”管仲曰:“知臣莫如君。”公曰:“易牙如何?”對曰:“殺子以適君,非人情,不可。”公曰:“開方如何?”對曰:“背親以適君,非人情,難近。”公曰:“豎刀如何?”對曰:“自宮以適君,非人情,難親。”管仲死,而桓公不用管仲言,卒近用三子,三子專權。
管仲評價易牙殺子取媚於君,不合人之常情,不可用;開方放著衛國太子不做,以臣事君,不合人之常情,不可近;豎貂自宮以取媚國君,不合人之常情,不可親。如此酷評,等於管仲的臨終政治遺囑,尊稱管仲為“仲父”的齊桓公卻充耳不聞,結果釀成了“三子專權”的局面。
《史記·齊太公世家》正義引顏師古的記述,細節更加豐富:
管仲有病,桓公往問之,曰:“將何以教寡人?”管仲曰:“願君遠易牙、豎刀。”公曰:“易牙烹其子以快寡人,尚可疑邪?”對曰:“人之情非不愛其子也,其子之忍,又將何愛於君!”公曰:“豎刀自宮以近寡人,猶尚疑邪?”對曰:“人之情非不愛其身也,其身之忍,又將何有於君!”公曰:“諾。”管仲遂盡逐之,而公食不甘心不怡者三年。公曰:“仲父不已過乎?”於是皆即召反。
齊桓公問:“易牙烹子讓我嚐鮮,難道有什麼可以懷疑的嗎?”管仲回答:“人之常情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易牙既然能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的兒子,又怎麼會愛國君您呢!”齊桓公又問:“豎貂自宮以親近我,難道有什麼可以懷疑的嗎?”管仲回答:“人之常情沒有不愛自己身體的,豎貂既然能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的身體,又怎麼會愛國君您呢!”於是管仲臨死前把易牙和豎貂都驅逐了。失去了這兩個人,齊桓公吃飯不香,心裡不痛快了三年,埋怨管仲太過分,又把兩人都召回來了。
結果,三年後齊桓公病重,三個取媚者,三個被管仲定義為“不可”、“難近”、“難親”的人,最終決定了齊桓公的悲慘命運。
公有病,易牙、豎刀相與作亂,塞宮門,築高牆,不通人。有一婦人逾垣入至公所。公曰:“我欲食。”婦人曰:“吾無所得。”公曰:“我欲飲。”婦人曰:“吾無所得。”公曰:“何故?”曰:“易牙、豎刀相與作亂;塞宮門,築高牆,不通人,故無所得。”公慨然嘆,涕出,曰:“嗟乎,聖人所見豈不遠哉!若死者有知,我將何面目見仲父乎?”蒙衣袂而死乎壽宮。蟲流於戶,蓋以楊門之扇,二月不葬也。
顏師古講述的故事簡直是一篇精彩的短篇小說。齊桓公病重,易牙和豎貂發動政變,堵塞宮門,築起高牆,不準出入。有一個婦人趁隙翻牆而入,齊桓公要求吃飯,婦人說沒有。又要求喝水,婦人也沒有。尚矇在鼓裡的齊桓公這才得知了易牙和豎貂的陰謀。可是悔之晚矣。齊桓公就像瀕死的吳王夫差因愧對伍子胥蒙面而死一樣,也用衣袂蒙面而死。死後兩個多月都沒有埋葬,屍蟲氾濫,都流到門外了。齊桓公不聽管仲的勸告,堂堂一國之尊,春秋第一霸主,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