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靠近門邊的一個女服務生哇的一聲大叫起來。
嗖的一聲,何東雷已經拔槍在手,沉著嗓子低喝:“有殺手!”
我距離年輕人比較近,一個箭步跨過去,扶住他後仰的身體,一個暗紅色的血洞赫然出現在他額頭正中。與此同時,他的腦後頭髮已然被鮮血濡溼,隨即血流如注,染紅了咖啡館的米色地毯。
殺手所處的位置大約是正對咖啡館的一排三層小樓頂上,狙殺的目標也應該是何東雷而不是這無辜的年輕人。射人射馬,擒賊擒王,要想阻止警方繼續追查下去,除掉何東雷,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何東雷平舉手槍欺近門口,又是接連兩顆子彈射到,將他側面博古架上的一隻古式瓷瓶打得粉碎。
“不要過去,沒用的。”我低聲勸止他。
狙擊手共有兩名,藏身位置構成了三十度夾角,牢牢地封住了門口那片開闊地,即使何東雷衝出門口,等待他的也只能是無情的彈雨。這種情形,讓我記起了很久之前接受麥義出診邀請的那次狙擊事件,對方的伏擊手法與此一模一樣。
何東雷伏在一張火車座後面,緊咬著牙,從口袋裡取出一隻黑色單筒瞄具,喀的一音效卡在槍管上。那柄手槍的最有威脅射程只在一百米上下,即使有瞄具的幫助,亦是無法對抗狙擊步槍。
“沈南,你在這邊吸引對方,三分鐘後,我會在左前方四十五度角位置向對方側後方進攻。據說你的飛刀很厲害,這次應該有機會展示一下了。”他向側面一滾,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通向廚房的小門裡。
我躲進一個安全的角落裡,從桌腳的縫隙中觀察著對面樓頂的情況。殺手們的偽裝做得非常到位,我瞪大眼睛連續搜尋了一分多鐘,才看到一塊灰色廣告牌的左下角旁邊伸出的那個槍口。
麥義死了,除了嚴絲之外,他領導的那隊人馬也已經死光,一個剛剛開頭的“保龍計劃”悄無聲息地便風吹雲散,不留痕跡。當時的警察無法抓住殺手背後的殺手,只能聽任對方從容撤退。這種有組織有紀律的伏擊行動,一看便知道是有團隊作戰經驗的軍人所為,可以順理成章地推斷出對方是紅龍麾下的人馬。
昔日紅龍培養的伊拉克特種部隊在阿拉伯世界裡赫赫有名,與伊朗“山地快速反應組”特警部隊並稱為海灣地區軍隊中的精英。這些身經百戰的好手們一旦散入民間,恰好就成了最令警方頭疼的致命殺手。
“啪”的一聲,在我左前方的櫃檯旁邊,一個梳著長辮的女服務生右臂中彈,尖叫著倒下。她本來是要拿起電話報警的,但狙擊手輕而易舉地就擊碎了那臺銅綠色仿古電話,子彈反彈,又擦破了她的小臂。
櫃檯上方的銀色石英鐘剛剛過了一分鐘,我擔心何東雷會太過於輕敵,招致受傷或者直接喪命。他是個好警察,在這種時候喪命,會是警方的絕對損失。
我取出電話,忽然醒悟,何東雷跟自己的手下不用電話聯絡,是不是擔心被人監聽?科學技術飛速發展的二十一世紀時代,只要有一臺訊號搜尋記錄器和編碼互譯電腦,便能輕鬆獲得特定範圍內的無線電通訊內容。再者,那些儀器可以安置在帶有發電機的車子上,在移動過程中,邊跟蹤邊破譯,就能一字不漏地監聽到特定物件的所有通訊狀況。
那麼,誰會別有用心地監視監聽何東雷?畢竟他擁有一個極其特殊的警察身份。
我按下報警號碼,卻沒有最終撥打出去。假如真需要報警的話,何東雷動手之前就會打電話,無需別人幫忙。
年輕人的屍體已經僵直,雙眼茫然地投向屋頂,至死都不明白那子彈來自何處。
時間過去了兩分鐘,廣告牌旁邊的狙擊手又試探性地開了一槍,子彈射中了服務檯旁邊的點心盒子。咖啡館裡的服務生們早就躲得遠遠的,雙手抱頭趴在地上,生怕被殃及。
戰鬥的轉機是從一輛灰色越野車停在咖啡館門口開始的,狙擊手的注意力和視線肯定受到了影響,伴著一聲清脆的槍響,廣告牌邊的槍口不見了。緊接著,手槍與狙擊步槍交錯響起來,對面樓頂霍的躍起了一個灰衣中年人,他的懷裡抱著一柄長槍,像是電影中的定格動作一般,泥塑木雕一樣地站著。
何東雷出現了,迅速逼近那槍手,但後者卻在靜止了十幾秒鐘後,緩緩丟槍,以倒栽蔥的動作翻身落地。
沒等到我和越野車裡跳出來的警察動手,何東雷已經解決了戰鬥。
“搜尋四周,看敵人還有沒有幫手。”他向趕到的四名警察揮手下令,一邊撿起那槍手丟下的長槍,尋找樓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