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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真相,不過祭祀本身綜合了太多疑點,間諜小組為此提交了厚達一公尺的列印資料——沈南,當時紅龍在國內的力量相當強大,這些資料是許多線人冒著生命危險蒐集到的,偏頗處非常多,而且有些地方是自相矛盾的。我曾用四個月的時間讀那些資料,最終得到的結論比較奇怪,所以一直沒有向上級提交那份閱讀報告。要知道,我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警務人員,標準的無神論者,永不相信人類的靈魂可以抵押典當出去,以此來換取某些人力所不能達到的利益。那些來自伊拉克國內各階層的坊間傳聞表明,紅龍已經把靈魂出賣給了魔鬼,而後藉助魔鬼的力量維持他的統治——”
他又一次半途停住,詫異地盯著我的臉:“聽到這些,你好像並不感到吃驚,為什麼?”
我微笑著搖頭:“靈魂抵押給魔鬼這種事,聖經上早有記述,信與不信,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所有的祭祀,都是人類屈從於未知力量的懦弱表現。自古至今,人類可以祭天、祭地,祭河神、水神、海神、山神,祭祀一切超越自己的東西,用五體投地的大禮來表示自己甘心臣服的意願。
假如紅龍是懷著虔誠之心進行祭祀的,只能表示他內心充滿了恐懼不安,並且強悍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色厲內荏的虛弱心臟。當然,這也能從側面解釋世人矚目的“巴格達保衛戰”成了一個軍事笑柄的根本原因。
何東雷對我的反應始料不及,滿臉的冷漠瞬間化為自嘲的苦笑:“的確不值得大驚小怪,但紅龍與‘黃金眼鏡蛇’的合作還是讓人琢磨不透的。我來港島的另一個附加任務,便是秘密緝捕她,把這條線上的隱患也消除掉。”
國際警方的願望是美好的,以為有港島警察相助,何東雷完成任務絕對是手到擒來。孰不知在港島做事,受到方方面面的羈絆太多,處處掣肘,他連情況都沒搞清楚,就被捲入到一場又一場謀殺事件中去了。
“塞倫薩也到港島來了?”我到這時才實實在在地吃了一驚。
關於這個女人的傳說很多,最重要的兩點就是妖冶與劇毒。據說摘下黃金面具後的她容貌勝過傳說中的埃及豔后,舉手投足間能讓看到她的男人骨軟筋酥。另一點,她擅長使用從毒蛇的牙齒上提煉出來的毒藥,看誰不順眼,舉手就要殺人。
港島的治安狀況還算不錯,一旦有這種人物落腳,普通市民的生命勢必會受到極大的威脅。
“對,線人報告,她一早就到了,並且親自參與到了‘保龍計劃’之中,要傾盡全力幫助紅龍復國。我有一部分秘密資料放在寓所裡,你要不要現在就去看看?”何東雷對我的態度漸漸緩和下來,最後一句,用的竟然是懇求的語氣。
我永遠記得這樣一句中國人的古諺,無利不起早。這是放之四海皆準的行事原則,假如沒有既定的利益目標,沒有人會甘心四處奔走,投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天下所有政治家、商人、江湖人物莫不如此。
於是,塞倫薩所做的事就成了一種悖論。她做為非洲頂尖的女祭司,在帝王谷裡一聲令下,自然會有幾萬名忠實信徒替她奔走服務。那麼,到底有什麼理由會讓她遠赴伊拉克,在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險惡環境裡替紅龍籌謀?復國不是一件簡單的小事,在聯軍耳目無處不在的江湖中,妄言替紅龍復國的人隨時都可能死於無名流彈之下。
5地下孕婦掌心裡的紅色符咒
“何先生,還有沒有洞悉鬼墓祭祀的線人?在我看來,紅龍在鬼墓度過的三天三夜才是重中之重。”我不想把自己深入鬼墓之下的事說出來,因為那將牽涉到唐槍和無情的故事,即使身為他們的好朋友,也沒權利暴露別人的隱私。
何東雷長嘆著搖頭,取出一張鈔票放在桌子上,起身相邀:“沈南,現在就去我的寓所吧?”
此時,咖啡館的門無聲地開了,一個矮瘦的年輕人輕快地閃進來,目光四面一轉,立刻走向我們。
“何先生,有新情況,隧道深處的秘室裡果然發現了一個阿拉伯女人的屍體,渾身沒有一點傷痕,死亡原因無法查明。現場的兄弟沒有你的指示,不敢亂動,要不要先把屍體運送出來?”年輕人手裡握著電話,但卻沒有撥給何東雷,而是採用了這種最原始的傳遞訊息方式。
何東雷沉吟了一下,緩緩地吩咐:“繼續清理現場,我和沈先生馬上就到。”
年輕人向我點點頭,露出討好的笑容,隨即轉身向外走,僅僅邁出三步,咖啡館正門上的雕花玻璃陡然碎裂跌落,發出稀里嘩啦的一陣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