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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據你的貪汙金額,量刑有可能更重,你知道我說的意思,如果是這樣,什麼都毀了。所以王科長,我希望你冷靜一下,儘量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提供有價值的線索,那麼對你來說絕對是有好處的。”

“我沒有拿……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無辜的……”

王國華不停搖頭,幾近崩潰。韓述坐在一旁,只能在心裡苦笑。他說他是無辜的,但是什麼也不肯交代,就算他是個替罪羊,那也註定逃不過這個籠罩下來的黑鍋。蔡檢是對的,這個案子的確很快就會結案,這個看上去窩囊老實到一灘爛泥一樣的男人這一輩子將會這麼完了,他的工作也會順利結束。不知道為什麼,韓述在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心情沒有他料想中的輕鬆。

幹警已經將王國華提了起來,重新押送往拘禁的地方,韓述已經走到門口,聽見王國華用沙啞的聲音喊了一句,“韓檢察官,我的事,別告訴我的兒子,讓他在那邊好好學習——”

這是會面以來王國華說得最完整的一句話,韓述有些莫名,但是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樣的可憐,雖然他面對的,很有可能是一個國家的蛀蟲。

一個下午的工作中,韓述始終沒有辦法從王國華的哭泣中擺脫出來,他想證明自己是對的,這個男人是個可憐的替罪羊,但是反覆研究了即便手裡的資料,也沒有辦法找到更合理的證據支援他的直覺。他的感冒還沒有完全痊癒,這麼埋頭苦看了許久,又開始如灌了鉛一般。韓述知道他很多時候太過感情用事,他喜歡光明美好的東西,而自己幹這一行,註定要面對許多的黑暗和醜陋。

畢業的時候,他滿懷熱情地投入工作中,希望“為民除害”,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但是卻無法迴避自己的日漸加深的疲憊和厭倦,每結完一個案子,除去一個“害”,並不會讓他的心裡好受多少,那些陰暗面讓他的心都染上了一層灰色,而且越來越重。

下班鈴響起,他逃也似地衝出辦公大樓,在電梯附近差點把迎面而來的蔡檢撞飛,他笑嘻嘻地順勢攬著胖乎乎的蔡檢轉了一個圈,定下來的時候,蔡檢壓低聲音破口大罵,“兔崽子,你丟了魂?不是病了嗎?逃荒似的要去哪裡?我們這就那麼不招你待見了?”

韓述鬆開了手,半真半假地說,“我就是去追我的魂,你有沒有看見?”

“胡說八道。”蔡檢臉上沒好氣,手裡卻塞給韓述一瓶東西,“止咳的,這個牌子好,我就聽不得你咳個沒完,現在都找不到枇杷樹了,要不摘幾片葉子煎水喝最好了。”

電梯門開了,韓述飛快地說了句,“一林妹妹,你真是太好了。”閃身進了電梯,直到去取車的路上,他都走得急匆匆的,別人都說,“韓述,趕著約會啊?”他一概笑眯眯地,但是當他坐到車上,才開始困惑,去哪呢?他這麼趕著要去哪裡?朱小北今晚晚上在試驗室裡有事,他們才見過面沒幾天?回家話,他又不願意受父母關切得過分的嘮叨。到處逛逛吧,韓述這麼自言自語地說,傍晚的天氣不錯,吹吹風,心裡會開闊很多,然後再到他喜歡的那個茶餐廳簡單地吃個晚飯,一天就可以結束了。

他這麼想著,發動了車裡駛入車河,這個時候城市的道路,一輛車接一輛,密的蒼蠅都飛不進去,他左繞右繞,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到了他已經在近期兩度光臨的那個布藝店。

韓述沒有停得很近,隔著一段距離停靠在布藝點斜對面的路邊。感謝他5。2的雙眼視力,透過布藝店的巨大落地玻璃,他看到了那個陌生而熟悉的身軀,原來她在的。

店裡似乎有幾個客人,大概是到了晚飯時間,店員少了許多,只有她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她先是在櫃檯前低著頭不知道看著什麼,短髮有幾縷垂了以來,遮住了面容,可是韓述不需要眼睛就可以窺探到她的樣子,微微側著頭,嘴角的弧度都透著嚴肅,看上去極度認真,也許正發著呆神遊太虛。他為什麼這麼肯定?他了解她嗎?他想象的是真實的他,還是他幻想中的一個謝桔年?

過了一會,大概是聽到另一個店員的呼喚,她放下手頭的東西,走到顧客的身邊,然後便是長時間的介紹和解說,在這個過程中她一直微笑著,臉頰上的那個小而深酒窩終於現了出來。

她笑的時候,像足了一隻白色的兔子,韓述想象著她的頭頂有一對長長的耳朵,終於開心地笑了出來。

那一天,她被朱小北領到他身邊,安安靜靜地說:“沒有合適的嗎,需不需要我向您推薦幾款?”那表情是不是也一如她面對任何一個陌生的顧客?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布藝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