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來了?”
金簡自知失言,慌慌亂亂地說:“啊……不不,下官是剛剛聽到下面稟報的……”
鐵麟不想難為他,隨便地說:“好了,我也是順便過來的,有些事想問問你。”
金簡急忙爬起來,將鐵麟讓進了客廳。
鐵麟入座,金簡傀儡似的戳在鐵麟面前,搓手頓足,失魂落魄。鐵麟偷眼看了看他,正是冬盡春開時節,屋裡屋外依然寒氣逼人,金簡的頭上卻呼呼冒起了白毛熱汗,伏天一般。鐵麟說:“坐,坐吧,坐下談。”
金簡剛要落座,突然想起還沒給鐵麟倒茶,又頓時緊張起來:“快來人啊,給鐵大人上茶。”
鐵麟只覺得心裡好笑,故意勸慰說:“別慌,慌什麼呀?金大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金簡更是慌張起來:“沒……沒什麼事,就是……就是鐵大人來得太突然了。”
鐵麟輕聲笑了一下:“看來,許良年今日不在,對吧?”
金簡說:“可不是……要是許良年在……”
鐵麟突然板起了面孔:“這坐糧廳到底誰是正廳丞?坐糧廳的事到底誰說了算?”
金簡撲地又跪在地上:“大人恕罪,當然下官是正廳丞,諸事該由下官做主,只是下官疏於政務,有負皇恩……”
鐵麟說:“起來說話,我問你,大運西倉那兩廒糧食是怎麼回事?”
金簡結結巴巴地說:“這……大人是問……”
鐵麟說:“你難道不知道我在問什麼嗎?”
金簡汗珠從臉上滾落下來:“下官實在不知……”
鐵麟說:“大運西倉監督邵友廉說,你從他那裡借走兩廒糧食,有沒有這麼回事?”
金簡說:“啊……有……有……”
鐵麟說:“有戶部的批件嗎?”
金簡見問,反而沉著起來,利嘴利舌地說:“戶部的批件倒是沒有,不過有穆相的手諭。大人請等一下……”
鐵麟心裡一動,金簡所說的穆相指的是軍機大臣穆彰阿,一個手掌遮天,權可傾國的大人物。如今官場上,穆黨滿天下。他的手諭,當然比戶部的批件更有用了。
金簡從案卷裡找出穆彰阿的手諭,遞給了鐵麟。
鐵麟接過仔細地看著,穆彰阿只說此糧朝廷特需,到底是何所需,他並沒有說。
這時候,貌似草包的金簡卻說出了一句戳鐵麟肺管子的話:“要不,鐵大人去問問穆相?”
鐵麟看了金簡一眼,恨不得扇他個耳光。就是再借鐵麟點兒膽子,他也不敢去問穆彰阿呀。就是要問,也得由王鼎大人當朝去問。
鐵麟把穆彰阿的手諭還給了金簡,他注意到了金簡的神態漸漸地平靜下來。很顯然,金簡是穆黨的中堅分子,有了穆彰阿這個靠山,他還有什麼畏懼的呢?但是,鐵麟轉念一想,心裡突然一亮。金簡到底還是個蠢貨,見鐵麟問那兩廒糧食,他心裡有了底。那麼剛才他為什麼那麼緊張呢?很顯然,他以為鐵麟抓到了他別的什麼把柄,到底是什麼把柄讓他如此緊張呢?
金簡恢復了常態,開始向鐵麟討好說:“鐵大人今日要是賞光,就在舍下用點兒便飯吧。”
鐵麟搖著頭說:“不不,謝謝了,我還要返回京城。過幾天本官就要來倉場衙門,大運西倉陳糧為什麼積壓那麼多?邵友廉到底稱職不稱職,坐糧廳的幾處要害的官員要調整一下,你跟許良年先議議,等本官來通之後再做決斷。”
鐵麟說完,舉步朝外走去。
※※※
在城牆上修建廟宇,為世所罕見。蹊蹺的是在通州城牆的東南隅,竟然矗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文昌閣。
陳天倫、馬長山陪著甘瑞騎著馬過來,沿著城下的馬道直接登上了文昌閣。這裡是文人墨客吟詩唱詞,附庸風雅的地方。三個人有兩個是國子監的生員,來到通州,進過飯店,逛過賭場,看過跳寶案的,怎麼也得到文昌閣來應應景兒呀?要不,怎麼對得起孔孟之徒的美譽呢?
文昌閣裡供奉的是文昌帝君,掌管功名利祿之神。陳天倫和甘瑞要讀書入仕獲取功名,怎麼能不給文昌帝君燒炷香,磕個頭呢?
拴好馬匹,三個人便進了紅牆環繞的廟門。文昌閣分東西兩進院落,東院的殿堂裡有神牌、香案、功德箱。三個人拈香點燭,跪拜祈禱。拜完之後,又進了西院。西院較為寬闊,有兩株參天古樹,一塊康熙年間重修文昌閣的石碑,還有石桌石凳等清談品飲的方便之處。
陳天倫站在城頭上,眼